秦惊羽一阵沉默,算对如何,算错又如何,如今萧焰神魂已灭,他也是法力俱失,却终不能再算一次。
一干摩纳族少年齐齐来送,大祭师卓顿留在洞内,手里摇着金刚摇铃,口中嘶哑念着些听不懂的经文,梵唱声声,直入心魄。
神灯,圣水,就如一场遥远的幻灭的梦,终是留在少年族人的记忆深处。
摩纳族的未来,不再由天,而是靠人。
回去的路上,秦惊羽不再骑马,而是留在马车当中,执着守着那口寒玉棺,寸步不离。
车队仍是均速而行,没有加快步伐,也无需加快步伐,想必银翼与她想的一样,大家心知肚明,能晚一日是一日,晚一点接触到现实,心中最后那点希望也就多留一会儿,迟些覆灭。
然而,再是迟缓,再是拖慢,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历时将近两月,终于又回到天京。
早有讯息传入宫中,城门大开,全城戒严,有禁卫军在前开路,车队畅通无阻驰向皇宫。
宫内一路走马,径直穿行,到得阙非殿前,殿门处站了不少人,除开她的家人,那多出来的面孔,有东阳王后宁若翩,更有南越的一双帝后,萧焰的亲生爹娘!
柳皇后见车队停下,悲泣一声就朝正小心抬下车的玉棺扑去,却被身边的萧远山一把拉住:“你先忍忍,让他们先进殿去!”
秦惊羽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听得那一声声凄楚啼哭,心头重重一沉,脑子里已经有了结论。
就算是请来了宁王后,就算聚集了天下最有名的神医,就算又过了这么多时日,他们还是没想出法子来。
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如此残忍!
浑浑噩噩,跌跌撞撞,不知怎么走进的殿堂,也不知怎么站到那玉棺之前,听得周围争执声,说话声,叹息声,哭泣声,接踵不断,此起彼伏,一声声清晰撞入耳中,却没有半点知觉。
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人,好端端睡在玉棺里,神态安然,丰神俊秀。
他只是睡着了,睡看了而已。
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