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牧歌蹙眉:“看起来倒是没有,但也说不好,那人心思深沉,实在猜不透。”
李一舟叹了口气,强敌当前,自然是要同仇敌忾,先攘外再予安内罢。晚饭烧好,船家在船上摆好食桌,上得最多的便是鱼,烤的、炖的、红烧的、清蒸的,再加上众人带上船的肉食和各种时令菜蔬,吃得很是尽兴,末了还有自家酿的米酒,趁着高兴,都小酌了几口。众人喝得尽兴,话也逐渐多了起来,开始还有所克制,后来舌头一大,天南海北胡侃神吹一通。
雷牧歌素日治军严明,但在军营之外却也宽松相待,打成一片,兵士们身无铠甲,说话自然是随便许多,从大夏声名说到西烈风情,说着说着,忽有人指着顶上笑道:“哎,船家,你想婆娘想疯了吗,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画图呢?”
秦惊羽随其所指方位定睛一看,果然见得那乌黑船篷上有一小团灰白印渍,只拳头大小,不仔细看还不容易看出。
众人闲聊时早已得知那船家是个鳏夫,再抬头望去,顿时哄堂大笑,那船家脾气甚好,也不生气,只瞅着那印渍奇道:“我上趟跑船回来明明是到处洗刷干净的,怎么会脏呢?”
雷牧歌抬头看了看道:“兴许是鸟粪吧。”
船家点头应和:“多半是的,唉,这些贼鸟,真不让人省心!”
秦惊羽看了好一会,只觉得那污渍面积太大,实在不像是鸟粪,但没想到更合适的答案,也只得认了,但心里存着个疑惑,暗地提防小心。
酒足饭饱,夜幕降临,秦惊羽躺在舱中,眼望宿外一轮明月,耳听江水拍岸,思潮如浪,了无睡意,忽听得岸上脚步声响,由远及近,当即翻身坐起,从船窗缝中向外望去。
月光下见两个人影迅速奔来,突然其中一人右手一举,两人都在数丈外站定。
她凝聚心神,听得一人低道:“是这艘船么?”
另一人道:“没错,就是这艘,我白天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光定金就交了大笔银子,更别说那些搬上船的东西了,几乎把市镇的店铺买空!我还暗地在船篷上做了记号的,不信你看那边……”
秦惊羽听得好笑,这所谓鸟粪,原来是强盗标注的记号,连雷牧歌都看走了眼,财不外露,果然是至理名言。
“去,黑灯瞎火的,你让我怎么看?”那人声音不悦。
“你放心好了,凭我浪里蛟多年的经验,这趟货色绝对稳赚不赔!”啪啪啪几声,想必是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那人默了下道:“那好,我们这就回去禀报舵把子,一路盯紧了,都到了佃水湾,依照惯例,全部通吃!”
“好……兄弟们又有肉吃了……”两人脚步渐远,声音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