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小子看上去不像是个短命的.....”秦惊羽咧嘴一笑,像是在给燕儿解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他那鼻子比狗还灵,野外生存能力堪称天下第一,一定能带大家走出沙漠的,一定能的......”
笑容扯动了唇角的伤口,有血渗出来,撕裂的疼。
该死的雷牧歌!
忽觉额间一阵清凉,却是燕儿指尖蘸了药膏过来,给她轻柔涂抹,接着下移到唇瓣嘴角,目光停住,动作微滞。
“汝儿弄丢了殿下,回来吓得半死,好在他还看清是雷牧歌和李一舟,如实禀报,穆妃娘娘才下令免去责罚。”燕儿轻言细语,眼睫低垂,似是不经意道:“汝儿只说殿下撞到额头,怎么连嘴唇也伤了?”
“嗯,酒喝多了,下楼的时候没站稳磕了下。”秦惊羽没抬眼,一句带过。忧心之际,也没那闲工夫跟他过多解释,再说,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
“怎么这样不小心......”燕儿轻叹,收拾好药瓶,出门去了。
秦惊羽放下揉碎的纸条,沉默坐着,一时无语。
没一会,一双手臂自背后环抱过来,听得他轻声道:“床铺好了,早点睡吧。”
秦惊羽低应一声,话音微顿,以一种轻快地语气道:“我想赶紧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了,等祭天大典一过,就去西烈转转,这天生劳碌命,停不住的。”
燕儿点头,眼中一抹怜惜若隐若现:“别担心,我们一起。”
次日,开始着手准备去往西烈之事。
其他暂且不说,人员却是个大问题。
卫部煞部的大部人马都随银翼同行,影部一队在大夏与西烈边境待命,另一队去了北凉查探向海天的讯息,留在天京总部的人手所剩无几。
秦惊羽有些犯难,不至于连礼部的人都算进去吧。
出行的日子定在大典后的第三日,想必那时储君人选已定,举国欢腾,也轮不到她什么事,就说想念远在西北草原炼药的外公穆青,先斩后奏,溜之大吉。或者,在别人眼里,她是没争到皇位,郁闷难平,外出散心去也。
想到要出远门,首先放不下的是母妃和元熙。
好在明华宫宫女内侍不少,琥珀理事,汝儿也还能分担些,那名仔细挑选胜出的乳母也是尽职本分,因为天子驾临的次数相较偏多,太监总管高豫隔三岔五都来检查审视,想来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再有就是兆翡颜。
秦惊羽抽空去看过她一次。
京郊独立的一处小院,围墙高耸,房屋宽敞,院子里养了一群小鸡崽,不时追来跑去。
兆翡颜安静地坐着,裹着厚实的淡青棉袍,还披着黑白相间的裘皮,比起在湖上相遇那回,小腹虽未隆起显怀,体态却已丰腴了不少,脸上也是珠圆玉润,平添安详宁静,一副准妈妈的模样。
打过招呼,她坐回原位,继续跟绣娘专心学着针线,膝上摆放着一条小小的红布肚兜,上面绣着五毒的图案,很是精巧可爱。
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有一种静静的,淡淡的光辉。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骨子里的年少轻狂已被抹平,再不是初见时那个娇柔明媚的蓝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