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那天早晨在地铁上他没有看到水云，便对着这条微信凝眸沉思起来。张景初没有过女朋友，可他不傻，也有过丰富的拒绝别人的经验。有什么事非要在那种地方说呢？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回复了一个“好”字。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说不定是别的什么事情呢？
这一整天，张景初都有些心绪不宁。他试图静下心来，可是没有用。好不容易做出一道大题，一对答案，才发现竟然看错了条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暂时放下了书本。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超出他掌控和计划的事情，一会儿就去结束吧。
放学后，戴心怡跑过来问他一道题。张景初扫了一眼，心里乱糟糟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得对她说：“抱歉，我一会儿有点急事，明天再帮你看吧。”
戴心怡愣住，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请求。但她也没多想，爽朗地说：“没事儿！我也不着急，你先去忙吧。”
张景初点头，匆匆离开了教室。
去实验楼的路那么短，又那么长。他想，水云是不是……喜欢他啊？想到喜欢这个词，他的心被烫了一下，好像碰到了什么不该去触碰的东西。
他反复想着曾经的那些女生给他写过的情书，对他的告白。
总的来说千篇一律，无非也就是“我关注你很久了/我从刚开学的时候就喜欢你，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和你交往/你现在有女朋友吗？”之类的。
这些都很好应付。如果是情书，他会认真看完，但并不回应，对方也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若有胆大些的找上门来，他也会说，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对这件事真的没有兴趣，普通朋友是可以的，尽量不让对方难堪。
那，如果水云说希望成为他的女朋友呢？假如他拒绝了，她会不会哭呢？
张景初忽然想到了那天水云摔倒，他扶起她时看到的她眼角那滴将落未落的泪，一个词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脑海：泪盈于睫。
虽然她哭起来好看极了，可还是不想让她哭啊。张景初甚至已经做好了对那个女孩多说几句的准备。她这样不行，他们现在还太小，都没有考上大学，不能去想这些事情。如果每天都想着他影响了学习成绩，将来她大约是会后悔的。那时她要怎么办呀。
体验感情的事情不需要着急，可以高考之后再说。对了，也不知道她的成绩怎么样，够不够上T大和P大呢……
直到站在实验楼里，张景初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了那么远。他赶紧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深吸一口气向地下走去。无论如何，今日就了结了吧。
当他到了实验楼地下的时候，水云已经等在那里了。她身上还穿着宽大的校服外套，脸却能看出来是打扮过的。她梳着低低的麻花双马尾，有些像民国时期的小女孩，可嘴上又似乎是涂了一层唇釉。很矛盾的气质，又清纯又妖艳。
他站在那里，等着她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