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女仆将她带入禅院家最高规格的客房后,少女几乎是一沾着床榻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带着一身尘土硝烟开心地在软软的床垫上蹭了几下,像是小孩子似的耍赖不愿意起身洗漱。
女仆们犹豫迟疑了许久,才壮着胆子上前为她换下衣物。
而那一身华丽漂亮的斗篷卸下后,内里被血渍浸染的衬衫与短裙,让一众瑟瑟发抖、觉得在冒着生命危险侍奉魔王的女仆们都怔愣了片刻。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少女细密纤长的睫毛落下浅浅的阴影,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没有血色,配合那一身明显受过致命伤的出血量,看得女仆们不由手颤了颤。
即使知道自己大约并没有那样的资格产生诸如同情、怜惜一类的情绪……
但她们手下的动作明显放得更轻了。
半睡半醒地在一众女仆们用心的服务下洗漱换衣、等到脸蛋贴上枕头的那一刻,少女几乎是瞬间睡了过去。
深夜。
禅院直毘人坐在书房,头大地应对着咒术会的询问。
无论从禅院家整体来考虑,还是从少女个人的角度考虑,今夜发生的一切都最好成为秘密。
当然,由于禅院家一众高层凭空蒸发的缘故,他至少要想好表面上能交代过去的理由才行。
“唉,别提了。”老头子大口灌着酒,语气沧桑,张口就来,“我家那个逆子为了夺权,联合年青一代的族人逼着上一代的长老们让位。年轻人就是急躁……手段粗暴了些,唉,都是禅院的家丑,老夫就不多说了。大家意会,意会。”
无辜背锅的禅院直哉:“???”
猝不及防对上心理阴影,整个晚上都老实到不行,却在此刻凭空背上一口大锅的禅院直哉气得手脚冰凉,杀人般的眼神死死对准自己的老子。
通讯对面的咒术界高层也是纷纷无语: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嘴里没一句真话。都是看着长大的小鬼,禅院直哉有几斤几两,他们还能不知道?
但禅院家原本就在咒术界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只是他们内部的纠纷,咒术会确实没有足够的立场插手。
大家寒暄几句,只能悻悻放弃从禅院家主身上获取情报的想法。
私下里的打探自然是另一回事。
“对了,我家的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不少老人家。之后原本在咒术总监部任职的那几人,今后会换成其他更年轻的新血,这里先提前打个招呼。”
禅院直毘人语气懒散地补充了一句,在另一头的追问声中利落地挂断了通话。
紧接着下一个打进来的是加茂家。
“喂,老头!”禅院直哉在一旁斜着眼看着他,正打算抱怨他卖儿子,却被禅院直毘人挥手示意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