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别这么说!”
林恩听不得死啊活啊,他只想让舅舅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臭小子…”
费尔森有点想睡觉,但因为知道现在闭眼会吓到林恩,所以他强忍困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对方:“我早就知道,你打着遗产的名头来陪我,是想要照顾我到康复。”
“但疾病哪是那么好治好的?别哭啊…你已经做得很好。”
费尔森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揉揉林恩的脑袋,眼神柔软。
这个好孩子。
一年半前,林恩突然决定抛弃美国百老汇的导演工作,跟着费尔森回到他最厌恶的法国,嘴上说着“遗产”,“赚大钱”之类的混账话,实际上只是侄子担心舅舅的病情,宁愿放弃前途也要照顾他的孝心。
这个孩子。
因为受过欺负,长期单打独斗,所以养成口是心非的虚势,自以为只要嘴上假装不在乎,心里就真的不在乎…对待费尔森是这样,对待黎觉予也是这样。
想到这,费尔森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今晚最后一个话题:“去找她吧。”
“不要陪着我了,去送送她,以黎觉予的性格,今天早上就会坐船回国了。”
…这是真的,林恩也知道,黎觉予总是那么狠心。
但是他真的好怕,他怕他回来,费尔森变成一座停摆的钟楼,失去成像能力的老胶卷,一个只剩下“死者”尊称的人。
“去吧!”
看到林恩犹犹豫豫,气得费尔森病容参杂着恼火思绪,面色变得更糟糕了。
他说话的时候,每个单词和咳嗽声音交替出现,字字铿锵:“千万不要再留下后悔了。想想你的母亲,想想我…现在立刻去找黎觉予,快去!”
这段怒斥吓到林恩了,生怕舅舅病情加重,但他攥紧病人的手没有松开,力度依旧。
于是费尔森干脆上手,一根根手指地掰开,又叫来女佣把林恩赶走。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后,躺在病床上的费尔森总算松一口气,安然闭上眼睛。
“哼,林恩臭小子终于走了…”他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游丝气音。
臭小子走了,他终于可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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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马不停蹄地朝港口跑去,跌跌撞撞。
跳上出租车的时候,还一个不小心划破掌心,留下鲜红色的痕迹。司机被吓到了,问:“安托瓦内特阁下,是否需要带你去看医生…”
“不去不去!”林恩急得冷汗直流,“送我去港口,快!”
焦虑的语气逼得司机加大马力,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因为林恩的表情是那么的无措,那么的焦灼。可现在是清晨,港口下货的事间,马路上运货车最拥堵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