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最后的晚餐后,大家分手告别。
在黎觉予的要求下,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惋惜的表情,因为她知道,明天或者片刻之后,现在的人事物包括感情,如同过眼云烟,消失得干干净净。
黎觉予终于要启程,离开歌剧院了。
林恩就呆在她旁边,像只害怕主人走丢的小狗一样,紧紧跟着。
他们没有坐小汽车,而是选择走路回费尔森家,奇怪的是林恩今天显得格外兴致勃勃,略带醉意地,对着繁星高声唱歌,唱他最喜欢那首《上帝啊,如何财源滚滚…》
“最后一天了,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冬风平地卷起,黎觉予的脸蛋冻得通红,耳朵也是僵硬的,只有一双眸子难得湿润。
“没有。”林恩硬脾气得很。
黎觉予轻笑一声,从口袋中掏出一台闪着微光的金属物件,塞进林恩手中。
他低头一看,居然是35mm徕卡相机,和之前弄坏的那台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台相机穿着一件针织毛衣,看模样是黎觉予织成的,冰冷冷的相机被温暖毛线包着,五彩缤纷,就像遇到黎觉予的他那样。,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毛衣是我妈妈织的。”
这样林恩也开心,这代表黎觉予家人都知道他。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迅速变丧了,委屈巴拉地望向地板,嗫嚅道:“相机是我和你唯一的联系了,这样都要剪断吗?”
真的是傻孩子,就算不给相机,结束幻境的同时也会缘断啊。
但…黎觉予看向林恩,决定还是不要那么绝了。她踮起脚,揉揉面前大男孩的脑袋,说:“真正联系你我缘分的,不是相机,而是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黎觉予拉着林恩的肩膀,让他稍微蹲下来一点,拿着相机给两人自拍一张。还好这是35mm短焦相机,不然还真没办法这样弄。
胶卷相机没办法看照片,但两人样貌都不错,又有镜头感,应该会诞生一张不错的照片。
“这才是我们的缘分。”黎觉予将相机递回给林恩,一字一句又诚恳地说:“我真正了解你的那天,你给我看一张上世纪香榭丽舍大街的照片,你说过所有的记忆都会跨越时间地点,藏在一张胶卷里。”
所以这张照片,会是他们最珍贵的回忆。
林恩看起来又有点想哭了,他立马转移话题说:“我们走到罗纳河畔港口了。”
“现在夜幕中夹着浪涛传来的呼啸声,也许就是你明天航行的声音。”
“你将在一个我看不到的世界东摇西晃…”
林恩的声音慢慢变低,不再唱他的拿手招财歌,而是唱起《凯旋咏叹调》,就是黎觉予在沙龙表演过的义勇军进行曲,然后是《玫瑰小调》,音乐咖啡馆唱过的歌;最后是《汉尼拔》顶替苏珊夫人时唱的歌,最后是百老汇的《波西米亚人》…
原来林恩,那么早就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