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宫径上忽然晃过一丛灯笼,将夜晚的采莲湖照得亮如白昼。阮清歌被这光线惊得回神,用袖子遮了一遮眼睛。她远远看见一群人往这边涌过来,不少侍卫扑通扑通跳进湖里,看来是为了打捞原主。
阮清歌下意识蹲下身子,眼珠一转,挖了一把湿泥抹到脸上。
“哎呀,安阳郡主在这里!”
有眼尖的女眷看见湖边的阮清歌,大声嚷嚷起来。
穿一身湖水绿软缎细袍,在腰间系了条五彩如意绦的少女莲步轻移,杏眼挤出两汪眼泪,搅着帕子迎过来:“妹妹,你可吓死我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父亲交代啊!”
阮清歌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她那惺惺作态的庶姐阮月儿又是谁?
阮月儿见阮清歌蹲在湖边,钗环尽散,一头黑发杂草一般蓬在头顶,脸上可笑地沾满污泥。杏色的衣裙浸透了水,裙摆破败不堪,黏在身上,整个人狼狈滑稽得宛如乞丐。
“妹妹怎么这副模样?”
阮月儿眼里现出轻蔑,攥紧手里的帕子,心里冷哼一声。
不通水性的阮清歌竟然没被淹死,实在大出她的所望。她掐着时辰,料想阮清歌早该沉了湖底,才佯装急切地去通报皇后,谁知道阮清歌还好端端地在这里?
若是阮清歌告诉皇后是她推她下水,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月儿的神色变化全落进阮清歌眼里,她心下鄙夷,为原主不忿,想着待会定要给这杀人凶手一点颜色瞧瞧。
谁料还没等她开口,阮月儿眸光一转,瞥见草地里的一片衣角,便花容失色,“啊”的一声,身子踉跄着往后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