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去!”司元柔直说,让萧淮笙与方景苏都出乎预料。司元柔言罢无措地咬几下唇,水润的眼睛与萧淮笙对视,其中掩藏的悲伤与倔强还是被萧淮笙发现了。
萧淮笙又记起司元柔根本不担心娘家事,他还以为她在强忍,因为在王府不熟悉而行事拘谨,但此刻明显不是这么回事,司元柔对她的娘家很疏离。
司元柔怕被误会不念亲情,补充道:“想来她们也是不愿见我的,我不回去讨嫌了。”
将军府的所有人都认为她亲缘淡薄又冷硬心肠,她对那些人也当真不念情谊,可她有原因和苦衷,纵然不能为外人所说,她不想萧淮笙对她有不好的看法。
“她们对你不好?”萧淮笙虽是问司元柔,但他已经基本肯定。身为她的至亲之人,不说对她一个孤女如何体贴照看,竟然还凑上来欺负?
“叔叔不怪我吗?”
萧淮笙直接想到的是将军府的其他人不好,而不是司元柔的错,他又一次没让司元柔委屈。司元柔不禁欣喜,叔叔果然什么都向着她。
“我带你回去。”
萧淮笙重复一遍,他的语气比之前多出几分薄怒,听起来更具威慑力。他又伸出手拉司元柔。司元柔犹豫一会儿后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马车里点着一小盆碳,下面铺了毛茸茸的兽皮毯子。司元柔揣着手炉坐在萧淮笙身边,浑身暖和。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吱呀声,她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排斥变为期待。
“把你以前的事说说。”
路上漫长,萧淮笙拍拍司元柔的脑袋,让她告状。司元柔低低笑出声,挑几件小事说起,“都是家长里短的事……”
将军府中,老夫人与二房一家其乐融融,二儿子如今与太子在刑部共事,她与有荣焉。几人聊着聊着,管家跑来通报淮王府的马车来了。
老夫人一愣,“是柔姐儿回来了?”
她心中算算日子,猛地一拍手懊悔忘了大事,招呼府中人都赶紧去府门接见。
柳氏狠狠抠着手心,司元柔带走了家财竟还敢回来!司文定慌张地跟在老夫人后面,他可不敢见淮王,一会儿得跪在母亲身后藏好了。
司映洁眼含轻蔑,一个冲喜王妃,听着名头好听罢了,司元柔恐怕在淮王身边受尽磋磨,趁着回门的日子迫不及待回娘家诉苦了。可是她们一个落魄将军府哪有本事给她撑腰,她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在淮王府中受着难。司映洁想想还有几分于心不忍,但又怎样呢?她不会帮司元柔的,也不会告诉她淮王命短,死在三年之后,司元柔就熬出头了。她要让司元柔没有念想地在淮王身边受尽暗无天日的苦难。
一行人来到府门前跪好,老夫人微微抬头,看着淮王府漆着黑色的香黄檀木马车,车上打着淮王府的名号。马车前驾着四匹战马,各个高大威武,劲瘦体壮,迎着凛冽冬风显得气派极了。
马车静静停在府门前,老夫人跪在冰冷坚硬又粗糙的地上许久不见人下来,心中嘀咕。难道司元柔故意拖着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