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想把我白嫖了就走?”
郁谨一怔,骨子里不愿他人为难的性格驱动他下意识想解释——虽然郁谨并不觉得身处下位就是吃亏了,但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是自己更被动,唐百灯完全掌控整场性事吧?
但他一触到面前男人似乎在微微发亮的眼神,心中莫名古怪起来。
这种时候,越是讲道理,越是为唐百灯着想,是不是反而越会被他打蛇随棍上,纠缠不休起来?况且,男人在“饱餐一顿”后,一般正是想展现雄性魅力的时刻,如果此时自己着急撇清关系,会不会反而激起和情爱无关的、男人本能的自尊与不甘,让本来只是想打个炮的影帝非要“给这个不识相的曾经的追求者一点厉害瞧瞧”?
——郁谨已经清楚意识到,无论是公园那束莫名其妙的花,还是恰到好处出现的医疗证据,一切显然和唐百灯脱不了干系。
换言之,如果没有唐百灯,他或许会就这样被蒙在鼓里,无知无觉和陈浮继续“甜蜜”下去……尽管他不愿意活在哄骗之中,但唐百灯难不成其实还是个“誓要还每一个家庭婚姻真相”的“正义使者”?这个人难道就更光明磊落,没有一点欺瞒吗?
昨晚也是,当时神智被情欲摆弄,很多细节没有及时注意到,现在慢慢回想起来,简直处处诡异:
明明多年没见,但唐百灯好像对他极为了解一般,那些话语和动作,完完全全踩在了他的底线上,少一分,自己的高潮就不会如此迅速凶猛,多一分他则会直接生气走人……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了。郁谨又想到了黎医生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凭什么他只能被陈浮,被唐百灯牵着鼻子走?
为什么不——
“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郁谨努力回忆着以前偶尔看到的“不合格男友气死女友的一百句话”“男孩子注意了!这么做,不怪女生和你闹分手!”等爆款鸡汤,现学现卖,“昨晚的事我记得已经不太清楚了,就算是我主动的吧,你难道没有爽到吗?”
“我们都是男性,你也知道的,有时候会下半身主导思想,就当……当我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吧。”
郁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虽然有点羞耻也有点底气不足,但仍然努力把字音给吐清楚了。
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又从“女孩别作,爱情都是作没的!”这边也找了点东西,并灵活结合具体情境:
“我还没问你要我的医药费,难道你还想要我的嫖资吗?这么小气,你还是个男人吗?”
“算了,我也懒得计较,没有你,也有别的技术更好的男人女人,钱货两讫,直接拜拜也好。说吧,你要多少钱?车还是表?”
说完,郁谨故作一副不耐的模样,只用余光瞅向唐百灯——
这么蛮不讲理,这么人身攻击,是个男的都受不了吧?更别说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爱着的影帝了。
嗯……这家伙刚才是不是僵了一下?
“……”
唐百灯眯了眯眼,那张永远明艳笑着的美人靥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但他不知道的是,后面种种言语只是添头,那句“技术比前夫差多了”才是最要命的。
——他实在不会说脏话,也一时想不出太过分的羞辱,脑中只能回想起何酒对客人说的“拜托,您喜欢的那家伙鸡巴又短又小,前两天还来我这里买壮阳药,拽着不放过年啊?用给那个臭男人开房的钱买店里产品不好吗,形态温度各异的按摩棒跳蛋任你选,天天都是自助餐,从此再也不需要男人的脏鸡巴!”这种比较粗俗的贬低,嗯,或者推销。
其实他还是没太理解所谓的“自助”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办法像何酒那样言语直白,照葫芦画瓢的“羞辱”已经文文明和谐很多。
“你是想说,你只是被我的肉体吸引到的?”
但他的重点却没有放在郁谨那些“刻意羞辱”的句子上,反而是那句简直称得上段子的老生常谈:“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郁谨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一字一顿:
他警惕地望着唐百灯,没想到这人似乎只是深呼吸了几下,短短几次眨眼间便控制住了表情。
“我绝不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当时也看你是心甘情愿和我走的,才去了那片花田;看你也很快乐,才继续了下
不不不,不要再摇摆了,这个家伙当时打着“后悔”“一直喜欢”的名号,推开咖啡馆包厢门的时候,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毫无缓和的方式,他难道不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些过于突然的真相,直接崩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