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生第一次见女孩哭成这样,愣了一下,焦急问:“怎么了?哪里难受吗?”她摇头,陈宇俯身,双手轻握住她的肩膀,说:“他欺负你?我去揍他!”
汤仪抓住他的手,从里到外,浑身难受,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摸到口袋里的小包纸巾,没拿稳,掉到地上。陈宇弯下腰捡起来,他撕掉透明条,抽出一张,男生动作笨拙,极其温柔小心,轻轻擦拭女孩脸上的泪。
雪扑簌簌飞到眼前,绒花寒冷,触肤即融,如此脆弱易碎。
望着窗玻璃外的两人,她靠在男生怀里流泪,男孩用指节拭去她脸上泪痕,何其轻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风雨过后,有情人和好如初,多么美好,又似曾相识。
白雾漫上玻璃,溶进深情画面中,一切都无声无息,提醒他该走了。
周峤手搭在门把上,转念走到咖啡机前,把画集放到桌上。
他问:“这两本书可以放在这里吗?”
店员拿起来看了看,定价不菲的画集,他问:“谁要来拿?是那个女孩吗?要放多久?”
“放在你们店里,等她想起来就会来拿。”也可能她永远都不会来。周峤顿了顿,收回目光,道:“随便你们处理,扔了也可以。”
对上店员惊讶眼神,周峤说:“谢谢。”
冒雪回到别墅,昏黑天色,远远望去,玻璃窗格里流淌暖和光亮,人影憧憧,似乎依稀能听见欢声笑语,除夕夜,小辈们哪怕远隔重洋也要飞回来,这是一年一次的家宴,是规矩。
一抹娇小身影从沙发上跳下来,红裙小公主蹬蹬跑过来,用清甜声音说:“哥哥,你回来啦。”
他携一身风雪回来,把黑色薄羽绒服脱下来,落雪扬到玄关外,头发上的都化成水珠,明亮光线下,黑发温润,周峤视线缓慢扫过客厅,沙发上儒雅的男人侧头看他一眼,略带探究,坐在身畔的女人没有回头,她耳朵上缀着的珍珠耳钉,在昏暗里,散发幽静光泽。
沙发另一头,坐着一对年轻夫妻,面容陌生,与小公主有几分相似。
小公主声音软糯,用英文称呼她的爸爸和妈妈。
显然,他们是来做客的,孩子父母感谢老太太这一年来在钢琴上的指点,带来一些包装精美且用心的礼物。
两位叔叔从楼上虚扶着老爷子走下来,祖父年轻时在京身居高位,退休后回省城过清闲自在的晚年生活,至今仍有影响力,两位叔叔也混迹官场,各兼要职,在圈内有不小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