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霁看着她，忍不住想戳戳她的额头，可惜手指从她的虚体里穿了过去。他摇头笑道：“昕昕，不用害怕，你的魂魄我滋养了一段时间，应该能减轻一些痛楚……”
岑昕昕睁开眼，睫毛扑闪：“能再点燃一些香烛吗？”
他不解：“为何？”
“闻着气味麻醉我自己。”她叹气。
苏怀霁看着她，他没有笑，轻声道：“昕昕放心，无论你在回忆里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怕，我始终都会在你身边，永不离开。”
他离得很近，耳畔碎发落到岑昕昕的肩上，穿透她的手臂。隐隐，她从苏怀霁的眼瞳里读到了一丝让她迷茫、心脏狂跳，又有些兴奋的情感。
岑昕昕想，真奇怪，她已经死了呢，怎么还能体验到心脏乱跳的感觉呢？
也许是他生得太好看了吧，离得太近了，岑昕昕也很想摸摸他的脸是不是很光滑。
毕竟在他的身上，她第一次理解了‘面如美玉’这个成语。
她小声道：“嗯……”
香烛的气味弥散到整个宫室里，苏怀霁将门窗都关紧，用竹帘遮住光，岑昕昕坐在了空旷的地板上。她的周围，是苏怀霁布下的法阵。
苏怀霁从滋养魂魄的玉瓶里取出了一魂一魄，飘到空中变成两团淡淡的光球。
法阵发动，一魂一魄朝岑昕昕的灵体上慢慢飞去。
魂魄触碰到她灵体的刹那，岑昕昕微微一晃，回忆里骤然多了很多内容。
……
一张丑陋的脸……
曾化的元婴……
狭小的空间里，元婴的一次次逼迫……
苏怀霁说得没错，灵魂融合的时候，遗失的一魂一魄所遭遇的全部痛楚，岑昕昕都重新体验了一遭。
她就像是被绑在刑具上的囚徒，被曾化的元婴一次次审问，将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精力，读过的书、看过的万千世界，事无巨细问了一遍又一遍。
每当元婴不知道如何扮演‘管理员’的时候，他就再次审问魂魄，凶神恶煞的，恍若一个魔神。
岑昕昕的一魂一魄是无助的，残魂的力量太微弱，快要溺亡的恐惧一次次抓着她的心。
元婴的冷笑就在耳畔回响着，岑昕昕浑身战栗，但是她又挺直了腰，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一句话。
曾化已经死了！他既然死了，过去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默念了好多遍，也许心理安慰真的有用，痛楚一点点减轻了。她始终紧闭双眸，当一魂一魄彻底融入灵体中的时候，难以言表的满足感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