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隐隐能够听到四周有声音传来。
“判官府竟然还有胆子来要人?”
“我听说,沈二郎不是都已经病倒了?”
“可别让带走了,这一带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判官府有命进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
“是啊。这要是我家儿子,我可也不敢让判官府的人带着走,还不知道被带去问什么话呢。”
“……”
这些话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耳中,柳绪越听,头越发的低了。
沈文道:“我告诉你,让我儿子跟你走是不可能的!你们还是趁早断了这个想法!”
柳绪猛然抬头:“沈……”
却听人群一阵哗然,一个身影从人群后走出来,钟萦道:“沈文。”
沈文微微颔首,站在台阶之上,向下看着她,说道:“钟判。你竟然亲自来了?”
他话语中的冷漠和嘲讽让钟萦微微有些意外,明明前几日才见过他,那时他的态度还不像现在这样。钟萦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缓,她的情绪也完好地隐藏在面具之下,如常地走上前来。
沈文道:“不见那位公子在您身畔?”
钟萦不动声色,说道:“他有其他的事,并不会和我一同前来。”
沈文语调微微上扬,说道:“哦?”
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前一刻,严寄不知为何,忽然间高烧不退,神志恍惚,转眼间便昏了过去。他这病状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迅猛,钟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是赵英诚主动留下说照顾他,她这才镇定过来,先让柳绪前来试探,自己随后而来。
钟萦凝神,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说道:“沈文,我有事情,想请令郎配合。”
沈文直接道:“钟判,并非是我有意为难你,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杀我全家的就是你现在护着的那位赵大人,更何况,我这几日还找到了其他几位生前受赵英诚毒害的,他们都能作证。赵英诚前世作恶无数,本不应该转世,您也不应该再护着他……以什么,找寻真相作为借口。”
钟萦道:“沈文,找寻真相并不是所谓的借口,而是此事的确有疑,如今只需要将令郎的记忆看上一看,便能够真相大白。前世他到底是不是杀了你全家的凶手,而他有没有作恶,这些都会明了。还有,你所说的,我护着他?”钟萦轻笑一声,缓缓摇头,说道,“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文一笑。
他还没有说话,旁边已经有人开口,说道:“无稽之谈?!真是笑话!你和那赵狗勾结,受他贿赂,竟然还说你没有护着他?简直是颠倒黑白!”
钟萦:“受他贿赂?你的污蔑真是张口就来!说我受他人贿赂冤判,可有证据?”
那人被他迎面质问,退缩片刻,立即说道:“你如果没有和他勾结?!现在又怎么会让他在你的判官府内还好好地呆着?!他杀了这么多人!而你却还是把他护在判官府里!这不是保护他是什么?”
他这一番前后逻辑不通的话让钟萦觉得好笑。她又气又笑,还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应和着她的面具,让人不寒而栗。钟萦道:“这位小兄弟,你要知道,判官府,并非是我一人的府邸,其中还有不计其数的其他人员,刑狱也在判官府的管辖范围之内,里面还关押着许多犯人,若是有朝一日你犯了错,被人告上判官府,也会在那刑狱里呆上一日半刻。难不成这些人都是我一一收买而来,在府中假装的吗?赵英诚被控告,他身上的官司尚未查清,不扣押关在判官府内?又能管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