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没斩你尸首。
但是丢在那万一被野兽吃
那你只能怨老天开眼了。
操谢流水低声骂了一句,都道是寄人篱下,其心酸苦,何况自己这个寄人体内的,只能仰人鼻息、默默吃瘪。
楚行云倒觉心头微畅,只是没了轻功行动甚是不爽利,那后山头的火明晃晃地撞进眼来,似是越烧越旺。近了李府,却见府门突然被冲开,一个守卫怪叫着跳出来。
啊────
只见那人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翻滚在地,四肢不停地抽搐。
门里又涌出几人,站在他身旁慌得不知所措。
楚行云立即上前拨开他们,微扫一眼,那人的右腿肚被咬了个血窟窿,其上有只活虫正往里钻,当即出手如电──
别用手啧!
谢流水出声已晚,楚行云两指迅如疾风,一夹一甩,将那条硕虫扔在地上。
这虫一身黑长毛,毛上似乎还裹着层粉末,吸饱了血的缘故,肥硕无比,在地上抖动着短足要翻身,恶心得紧。
然而还没等这虫翻过身来,楚行云就觉两指之间火辣辣地痛,抬手细看,指尖处已然青紫。
楚侠客,你这芊芊玉指恐怕是要不得了,趁早剁了
宋大人!
此刻,宋长风从府里走出来,楚行云忙将右手往背后一缩。宋长风迈过门槛,立在众人面前,环视一圈,目光及了楚行云,眉宇间沾了惊喜,但却是无言,转而走向那名受伤的守卫,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启震,你早年习过些许医理,依你看,他这样有何救治之法?
回大人的话,属下只略懂些包扎止血之术,这般毒伤,还未曾见过,只是见他如此,恐怕是不太好了
那人已陷入昏迷,腿肚肿得比大腿还粗,右膝盖以下全然发黑,极为畸形可怖。
竹青,你立刻去请神医决明子来,速回。启震、启东,你们看护好他,先抑毒止血。至于其余的人
宋长风瞥了眼地上扭动的虫,起身威然道:跟我进李府!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再出来!
说罢,转身跨进两道高门中。
众官兵脸上皆是惊惧,迫于严令,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倒是最末的那一位,行止稳然,反手挑了簇火抵在那毛虫上,烧了个干净。
楚行云觉得此人身形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来。中毒的指尖已不疼了,但仍发青。谢流水正为他先前小指被砍愤愤不平,此时一个劲地夸大这毒有多厉害,巴不得楚行云马上断指保命。
行云才懒得管他,不过一毛虫之毒,哪有碰一丁点就一命呜呼的道理。急忙跟着大伙跨进李府,只见前院一片吸血毛虫,一群官兵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地秉火涂地。
出何事了?天阴溪那边的火
宋长风见他来,只是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后山,道:两边都诡异得很,一言难尽,天阴溪的火先不用太担心,是展连自己放起来的。
在山上放火?
展连会有分寸,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他那边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怎么会突然死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展连派人来报,天阴溪突然跑出一大群刚才那种吸血虫,有几个人不慎被咬死,只能先放火烧。
我原本也听说天阴溪里有吸血虫,但
但远没这么怵人,溪里的天阴虫虽也吸血,身上带毛,但无毒,个头也小,而且你看
第九回 鬼肚玉4
说着,宋长风顺手抽剑,往外一划,一条毛虫被劈成两半,但很快,楚行云就觉出异样,被斩断的虫并没有直接死去,反而化成了两只,开始朝着相反方向爬动,宋长风继续朝其中一只再划一剑,依然不死,新破成的两截成了略为短小的吸血虫,仍在窜行。
这
楚行云几乎被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邪乎了对吧?除了火烧,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被咬上一口,就得像外面那人一样。
这满地的虫都是从哪来的?
宋长风没答话,默默扫了眼门口那具开肠破肚的尸体。楚行云循着看过去,尸首新添了许多伤,但已经没有多少毛虫了,只有几只残余的正从他肚里一点点钻出来。
楚行云被恶心得喉口发紧,转头问道:这些虫子一开始就在他肚里?早上的时候似乎没有异常
准确地说,是在尸体肚中的黑袋子里。
宋长风引楚行云走过去,地上有一个破口的黑袋。楚行云蹲下细细查看,这袋子散发着腥味、铁锈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味道。布料他也从未见过,滑似鱼皮、韧似蛛丝,破口处带着丝丝血迹,血里还有一粒长着数根尖头的大球珠。
这是吸水珠?楚行云小心的捻了一下那珠子。
宋长风点点头道:没错,吸水膨胀的,这一套装置都精心设计过,连袋子都是上好的鲛皮春,凶手应是
鲛皮春?
宋长风低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楚行云,了然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很正常,贵族中有些女子会用。
谢流水闻言,倒是低低地笑起来,很是下流地感叹道:鲛皮春啊啧,拿闺中妙友去装虫子,真是暴殄天物。
独楚行云一头雾水,他在心中逼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听鲛皮二字就知道了,海产,名贵玩意儿,不过呢,贵族女子又不差钱,所以就拿来干点春事。你想哈,旷夫已久啊,深闺寂寞不?可是又不敢乱搞,万一怀孕那可就浸猪笼了,让奸夫带个羊肠套吧,奸夫如裹棉袄洗澡,不爽。于是鲛皮春应运而生,轻薄若无,增强敏感,且有壮阳功效,奸夫持久威猛,淫'妇爽上青天,嗯嗯啊啊,好不快活。
楚行云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又听宋长风问道:你能闻出这袋子里的另一种味道吗?
能嗅得到,但不太清楚是什么。
袋子里的腥味是虫,铁锈味是血,而另一种味道,是夏枯草。
楚行云:中药?
对。宋长风解释道,夏枯草汁可以融化坚韧的鲛皮春。凶手先让虫子沉睡,再用小软袋装好血和夏枯草汁,接着在软袋上安一个吸水珠,当这套装置放在尸体内部,吸水珠吸收血气胀大,带着长尖头不断往下,最终刺破软袋,让血和草汁流出来,虫子见血兴奋,而草汁正好融破鲛皮春,它们便钻出来
等等,一旦破袋,这些虫子便钻进尸腔里吸血,吸饱也就走了,那尸体为何还会动
楚行云说着,突然顿住,想起方才所见,虫子黑毛上裹着的那层粉末
是磁粉?
宋长风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赞许道:是,每只虫都被裹了磁粉,而且凶手在尸腔和关节处布置了磁铁,血虫钻出来吸血,却反被磁铁吸到各个部位,只能拼命挣扎,虫子的数量够多,尸体就像在动,如果凑巧,还能做到让尸体很畸形地在爬。我先前带人进来时,有人惊吓过度拔刀砍了尸体,血虫得以从伤口钻出,爬的到处都是。可凶手这般费尽心机,到底
也不一定是凶手。
宋长风疑惑地看了眼楚行云,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