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终于将这个人揽入怀中之后,太子咄咄逼人,先帝虎视眈眈,比他更加强势的哥哥将人送入皇宫,一去便天翻地覆。易钊狼狈地带着温姝和谢卓从宫里出来,将这两个人锁在外宅中。
一夜之间宫里变了风向。
自从他恢复过去的记忆之后便总是回忆起来过去的少年时光。那时温姝跪在公主府的蔷薇花丛下,遇到他的一干少年的人生也全部因此改变。
顾绪,陈司礼死了,祁睿如今被囚禁在冷宫中,他和兄长变成了逃犯,到最后的人依然风光的没有想到是看起来最没有心机的祁康。
而如今的情形,他和易钊又能活到几时?即便带着易家的旧众躲躲藏藏得以苟全性命,也不过如蝼蚁一般偷生。
密道蜿蜒,他们走走停停,易欢一路走得很慢,就像往自己生命的尽头行去。
死一般的沉默在他们周身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隧道的前方传来了光亮。
易欢盯着那团耀目无比的光,眼前的微尘在光线中变成细小的颗粒,就像死神降临之前留给虚弱的灵魂最后的幻觉。
他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这里就是出口,从这里出去是养马房,不会有人拦着你们,小心一些就不会被人发现。”
谢卓回头看了易欢一眼,“你呢?”
易欢冷笑,“关你什么事?”
谢卓见他油盐不进,眉毛一挑,“你爱死不死,自然不关我的事。”
谢卓是在易钊手里发现温姝的,易家两兄弟对温姝做的事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易欢无论什么下场都不该是他所关心的。
谢卓背起了温姝,稳稳地托着他的腰。
易欢在身后看着温姝,看着他散落在双肩枯槁一样的发丝,看着他垂落的一角衣袂,心脏忽然疼到仿佛被人活生生地剖走了一块,蚀骨的痛感让易欢的手握成了拳头,手心都跟着凿出猩红的血。变态占有的欲望和翻滚涌动的恨意不知从何时开始变了质,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会死,他就像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
谢卓勉力背着温姝出了密道,翻身一跃便如轻燕一般从墙上出去,声音很小,没有惊动任何人。
易欢一个人在漆黑的暗道中,看着那道明亮的光渐渐消失,就像消失在夜色中的一轮月亮。
密道往后是已经滔天的火海,他会被烧成灰烬。
密道往前是易家的主宅咫尺的距离,即便他能侥幸从此路逃脱,又如何从戒备森严的城门大摇大摆的出去?
易欢闭了闭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