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得到证实。夏恩所感复杂。他是准备这段时间在曼奇家借助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不过这才一天不到,他还没找个借口再回去趟取点东西,就被那只老雌虫察觉意图,抢先派了只虫,“扫地出门”了?
许是看到夏恩眉宇间的阴郁,肯并没有再表达额外的情绪。他如几个月前,像团影子一样,沉默地履行着自己应尽的职责——为小少爷夹菜、倒酒、擦汗,整衣——细致入微又体贴异常,并在夏恩终于开始头晕时,及时在适宜的地方放好靠垫,又神奇的般地取出一条毯子,裹盖住了雄虫。
自动调温设备设定的温度有点低。坐一会还好,待了几个小时,夏恩是觉得有点冷,只是他懒得起身,甚至懒得叫虫。也不知道前舰队通讯官是怎么看出来的……夏恩笑着摇头,将一杯酒推倒雌虫面前:“来几杯?”
肯接过,一饮而尽。夏恩被他的爽快取悦到了。要知道,闷酒越喝越闷,有个伙伴,哪怕只喝不说话,愁绪似乎也能消减不少。
而看着青年逐渐明朗的表情,黑发雌虫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只要能让小少爷开心,就算是违背瓦沙克执勤时不饮酒的规则,又如何呢?
这一点,瓦沙克的首领,劳埃德·克雷夫和他有相同的价值判断。
——“你这次去,务必悉心照顾小少爷,他的要求,需竭力满足。如果有完成不了的,直接向我汇报。”
窗户前逆光而站的背影高大强壮,银发短发泛着冷光。在军团任职时,肯对这只雌虫就是又敬又怕;转任瓦沙克后,了解过克雷夫将军的更多隐秘信息后,曾经那么一点点不甘被碾碎成沙、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多的恐惧。
又一只空掉的酒瓶碰上桌几的边缘,被雄虫扔到角落。肯扭头,目光触及夏恩微红的脸颊,又很快撤去。
相同的声音不久前他在另一栋别墅里听到过。那会他刚按克雷夫将军要求,整理完小少爷的一些生活用品,理好装箱后提着下楼。因为白天天色很好,傍晚时分,瑞德哈特迎来了久违的美丽晚霞。
在这将暗未暗的时分,银发雌虫坐在一楼敞开的露台上,望着绚烂无比的天际线,像沙漠中渴到发狂的旅人,一杯一杯不停地灌着自己。
液体从他的嘴角渗出,浓郁的酒精味迎风扑来。肯望着对方身旁数量众多的废弃瓶目瞪口呆。饮酒的雌虫轮廓坚毅、气息肃杀,压制场没有溃散也算了,反而比起之前更可怕。
军雌们饮酒多是为了放纵取乐,不论酒量如何,喝上一会大多醉态毕现。肯却感觉克雷夫将军比他刚来那会更清醒了。那灰绿色的鹰眸犀利沉然,是漫天霞光也驱退不了的冷寂空无。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肯似乎在对方如雕塑般的面容上,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悲伤怅惘。
等到肯赶来曼奇家,亲眼见到洛奥斯特小少爷,并陪坐陪酒了几小时后,他可以确定,那抹不应出现在克雷夫将军脸上的情绪,确然是真实发生过的。
上一次见面时,小少爷还是满脸甜蜜;这中间短短几十天,又发生了什么,让这只温柔却又无情的雄虫,如此狂热地试图将自己溺死在酒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