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陶没有拒绝。
她当初选择用牛棚下放的教授们做借口，自然是早就打听清楚了所有的信息，知道现在牛棚里住着的人，基本上都是文学系的教授们，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这本子是他们的。
然而，牛棚里唯一一个生物系的教授，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俗话说死无对证，这不就是了嘛。
而且那位生物系的教授跟牛棚其他人也不亲近，就跟理科生跟文科生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都看不起对方一样，所以祝陶猜测熟悉这位教授的字迹的人也不会存在。
这样一来，就算是要牛棚找人，祝陶也不用担心自己露馅了。
第二天一大早，祝陶就乖乖起来了——她要趁着上课之前的这段时间先跟祝向明去一下后山那边的牛棚。这样不会耽误上学，并且这么早，队上起来的人也少，他们的行动就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跟牛棚的人接触在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祝陶跟祝向明都很有这种自觉。
几个教授在他们到之前就已经醒了，他们本来就年纪大了，觉比较少。更何况在这儿一天就是一天煎熬，他们睁眼闭眼全都是命运多舛，哪里能睡得长久呢，甚至有的人睡觉都是生理本能的行为，并非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怎么又是你？我们上次都说了，我们没有这本子，有的也在搜身的时候被搜走了。”陆教授看到又是祝陶，语气里已经不耐烦了。
他看祝陶还是不死心要把笔记本按在他们的头上，已经把祝陶看作了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可能是想要把他们坑了之后举报赚功劳吧。
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有几个不是因为这种背叛才沦落至此的？所以无论祝陶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会松口承认本子是自己的。
祝陶想要说些什么，没有想到祝向明先拍了拍祝陶的脑袋，让她到自己身后去。
祝陶不明所以，但她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格外注意人设的，所以祝向明让她到身后去，她就照做了。
祝向明先是上前，对几个已经怒目而视的老人说，“你们好，我叫祝向明，是向阳生产大队队上小学的数学老师。”
他先是亮出自己老师的身份来，用相似的身份博取这里教授们的好感和态度松软，然后才说，“这个小姑娘叫祝陶，是我侄女。”
“原本我们也不打算过来这一趟的，但是这件事到时候影响的确会比较大，我们才来寻找笔记本的失主的。”
他先是把祝陶之前准备做试验的事情说了，之后才说出他们最近得出来的看着很随意但也有参考价值的结果，“结果这个化肥还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