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风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双手抄兜,语气格外轻快:“那就祝江总前途无量。”
江弄月咬了咬唇角:“谢谢奚总。”
两人差着一个身位。
奚迟风侧眸,恰好看到她的侧脸。
她的脸上又是久违的那股子倔强,好久没见过了,乍一看还有那么点陌生。
奚迟风就这么定定地注视了她几秒,随即回过神,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身侧的冷杉香气散去,恰好袭来一阵冷风,吹得江弄月脸上有些紧绷。
她回过神,脑袋里的嗡嗡声一下子变得清明,整个人就像踩在一块不断消融的冰面上,冰下的水已经漫过了脚尖,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口燃烧,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像是蒙了一层磨砂玻璃。
冲动让江弄月猛地转过身,看向奚迟风的背影。
他已经快走到门口,身长玉立,单手抄袋,背影一如既往地清隽。
江弄月忽然从心底深处生出一阵滚烫的不甘,她脚下踩得用力,上前几步,喊他名字:“奚迟风!”
奚迟风在台阶前停住脚步,却没有回身看她。
江弄月嘴边呵出白气,嘴角却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你都,不想问问为什么吗?”
奚迟风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呵了一声,倒是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撩着眼睑,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
“我为什么要问?”
江弄月张了张嘴,眼眶发胀发烫,却一下子失语。
奚迟风连嘴角的讽笑都逐渐敛去,面无表情地回身,阔步走上台阶。
江弄月回过神,追上两步,望着他的背影:“奚迟风,你从来没有毫无保留地爱过我,更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奚迟风停住脚步,抄在袋里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拳。
江弄月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驱使着,很多话不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你一边告诉我不会用儿时的渊源衡量现在,一边准备跟赵羽墨联姻,不就是想两全其美吗!”
“公事瞒着我,私事也瞒着我,你想让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成为被你豢养的金丝雀,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地下情人?!”
“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尊重过我,你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照顾你的生活和工作,顺便填补你无聊时的精神空白!”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那么多年,拿捏我利用我,在我面前吊着一根胡萝卜,让我死心塌地为你服务!”
“奚迟风,你就是个从小没被人真心爱过,也不会真心爱别人的混蛋!”
奚迟风转过身,嘴角甚至挂起了一丝清浅笑意,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