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卫铭收到消息来看过,劝他吃点儿饭,见没什么作用,也就没再说。
如果借着这次机会,能把他的心理障碍消弭些,也算因祸得福。
林沅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路灯幽暗的光洒落在病房的地板上。
他睁开眼睛,看见床边躬着脊背的身影,听着那浅到几乎不可闻的呼吸,虚弱地唤了一声,炎霆
宝贝儿,我在。炎霆握紧了他的手。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不要我们了。林沅微弱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
炎霆以为小家伙醒来的第一时间,会责备自己没照顾好他,或者是焦急地询问孩子的状况,可是统统都没有。
炎霆怔了一瞬,林沅已经起身扑进怀里,将他抱住,并在他耳边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以前的林沅已经亡了,现在是钮祜禄林沅,谁想要害死崽的亲爹,那还得先过他这一关!
第39章
秦冕抱着一束玫瑰花, 拎着几盒补品和水果进入病房,看到只有林沅靠在床头翻书, 未见炎霆的身影。
不应该啊,听卫铭说那棵老铁树担心的食不下咽,怎么没守在病房里?
炎霆呢?秦冕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顺势瞥了眼林沅手里的书, 你在看什么?
《基督山伯爵》。林沅言简意赅地回答, 他去楼下做检查了。
嗯?秦冕一头雾水, 生病的不是你吗?难不成,你真把他给榨干了?
林沅翻书的手腕一抖, 猛地抬起头,面露惊恐:谁告诉你
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做什么就把炎霆榨干了?他连睡觉都不和我睡一张床, 自己跑去客房睡。我倒是想,可连机会都找不到。
反正大家都是下面那个,说话可以色.情点儿。
林沅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发泄出来, 又十分淡定地低下头看书, 像刚才控诉的人不是自己。
秦冕呆滞片刻,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觉得有些瘆得慌。
这以前可可爱爱的林小沅同学,咋变成了这副模样?
欲.求.不满, 果然事件很可怕的事。
秦冕活了这些年, 还没尝试过这种干涸的滋味儿。想起自己小男朋友的公.狗腰, 他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要不,我让楚子阔帮你介绍个他同学,都是学体育的,八块腹肌腱子肉,比比皆是。
一早上空腹,滴米未进,又楼上楼下各个检查室的折腾,炎霆剩着最后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刚好听见处了十几年的兄弟,在撬自己的墙角,差点儿直接断气。
开门声不小,林沅和秦冕听到,几乎同时抬头看过去。
炎霆青黑交错的脸,就那么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抬手摸摸鼻子,秦冕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偏头往窗外看去。
啧老铁树的眼神好凶。果然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兄弟。
林沅掀掉被子,踩着拖鞋跑过去。炎霆想,还是自己养的小孩儿好,懂得心疼人,这不就过来抱自己了。
他笑着张开手臂,可想象中的投怀送抱并没有如期到来。
林沅只是捏住他的手指,目光落在他还残留着针眼的手背上,满意地点了点脑袋,其他检查做了吗?单子呢,给我看看。
炎霆:
宝贝儿,我觉得你不爱我了,你只是爱我的肾。
今早,炎霆一睁眼,便看见小家伙坐在自己身上,小脸儿严肃,语气也很紧张,一口咬定他会早死。
炎霆还迷糊着,就被强行推去做了全套体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手指甲都没有放过。
但炎霆总觉得,其他地方的体检都是幌子,林沅就是想检查他的肾。
因为这几天,他没有满足小孩儿的兴致,便遭受了如此强迫性的对待。
炎霆越想越觉得肾脏隐隐作痛。
他抬手揉了揉肾的位置,被林沅的目光捕捉到,又佯装不经意地放开,生怕被发现端倪。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这次,炎霆可想岔了。
林沅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有隐藏疾病,以及想要确认书里他早亡的原因是什么。
刚坐下,准备用食物填饱自己空虚的胃,炎霆不经意地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玫瑰花,冷眸一沉,你送的?
秦冕正低着头和自己小男友发短信,突然感觉像有一把冰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冻得身体一缩,疑惑地抬眸,恰好对上好友冷戾的眼神。
怔愣一瞬,秦冕嘴角扬起,笑的十分妖孽,我这不是想提醒林沅,天底下有钱的帅哥多得很,用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秦爷的怀抱永远为他敞开,这每一朵花都代表着我对他的爱。
再说了,林小沅同学长得这么好看。别的花都配不上他,太俗气了。还是玫瑰花适合,娇艳又浓烈。
秦冕夸张地称赞完,还故意朝林沅抛了个媚眼,上挑的桃花眼极具风情,搭配风流倜傥的气质,足够迷惑人心。
他朝着林沅张开双臂,等着小美人投怀送抱。
炎霆冷眼看着,很想把他的手砍了。
然而,从前百战不败的秦大少,这回惨遭失手。
林沅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又无动于衷地继续翻书去了。
秦冕:
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果然没有正常审美。
人间不值得。
炎霆很满意,心花怒放地想要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揉一揉。
体检的每项结果都很正常,炎霆浑身上下健健康康,没病没灾。
林沅顺利排除病故这个原因。
那就只剩下两点,一是意外,二是谋害。
原书里,炎琅是主角攻,集智慧,帅气,富有于一身,专一又痴情,最后还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但林沅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当太子成年开始亲政之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是铲除曾经辅佐自己,把持朝政的摄政王。
而对炎琅来说,小叔炎霆就是摄政王般的存在,怎么会允许这样强大的威胁留存在世上。
对待□□,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其尽快消失。
林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见房门一响,急忙穿着拖鞋跑出去,刚好看见炎霆从卧室里出来,身上穿得整整齐齐。
胎相稳定后,只需静养。
在医院住了一天,林沅就被炎霆抱回家了。
你要去哪儿啊?林沅扒在书房的门框上,探出半个脑袋。
炎霆走过去,张开双臂将人裹进自己大衣里,低头亲亲他的脸,今天是我大哥的生日,我二哥也回来了,我们准备聚聚。
大哥,那不就是炎琅他爸?
最近这几天老是想太多,一想到炎琅,林沅不自觉开始紧张。
他抓住炎霆的衣角搓了搓,又踮起脚尖主动在男人嘴角亲了一口,小声说:我可以去吗?
小家伙如此撒娇,放在以前,炎霆会溺爱地答应任何事。
但此刻,他犹豫了。
削薄的唇线绷直,眼神微冷,半晌没有出声。
炎霆想带林沅见二哥,让兄长们知道他的存在。可此行是去大哥家,侄子炎琅也会在。
从开始至今,炎霆什么都没有说过,但男人的独占欲作祟,他心里很不乐意林沅与炎琅见面。
可又不愿直说,哪怕心里老陈醋坛子打翻一地,他也憋忍着,生怕林沅觉得他小肚鸡肠,没有男子汉宽容大度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