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诚帝略显心累地按了按额角:“既是邸店伙计之失,那便该由邸店老板和伙计共同赔偿居民损失,事件如此清明,诸位爱卿有什么可吵的?”
傅晗剑眉星目,往前迈了一步:“臣以为不妥。”
“傅卿有何见解啊?”
“臣怀疑邸店起火,是人为所致,并非无心之施。”傅晗端着笏板,一派正气,“万顺邸店堆放的宣纸颇多,本就是禁火之地,邸店伙计行商多年,怎可能出此纰漏?就算是追贼,火盆中的星火溅上纸箱也不至于短时间内造成如此大火,下官昨夜探察时发现,整个邸店焚毁彻底,根本不像走水,臣以为此事另有隐情,望陛下彻查!”
“故意纵火总得有目的吧,这场大火一没造成伤亡,二除了邸店生意外,财产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依傅大人所言,一个小小的邸店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专门毁了自家生意?依我看,就是天干物燥惹的祸,傅大人,想得太多了吧。”金镧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说道。
金镧不喜傅晗,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傅晗初出官场不过三年,就已官至大理寺丞,明日启程南下常州,眼瞅着回来又要升官,有人上位必定就得有人下位,大理寺这么多人,首当其冲就是他金镧。
金镧五十多了,在大理寺任职十余年,眼瞅着明年就到升迁年,若是让傅晗这个毛头小子给顶掉了,那他这辈子基本升官无望,所以金镧一逮着机会,便要和傅晗呛上两句,自己不痛快,傅晗也别太舒心。
“好了,两位爱卿也不必着急,既是着火,那便该由五城兵马司去查。”广诚帝冲江谏示意,“予安,兵马司兼管城防后,还一直未有展示拳脚的机会,这次的邸店起火,究竟是失火还是纵火,就交给你去查吧。”
江谏今日也是难得上朝,这人虽然露面的次数少,可但凡这人出现在太和殿上,那便是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无他,靖安王殿下模样忒俊了,在一众年过半百,面容沧桑的文武官里,像雀鸟群里进了只孔雀。
广诚帝:“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若没有的话,寒衣节将至——”
“臣有奏!”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禹晋疾步进殿,“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中央,急切道:“臣有奏!”
广诚帝眉心一蹙,面上有几分不快:“禹爱卿告假休养,不知今日是何事让爱卿如此着急?”
禹晋也知自己殿前失仪,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怅然道:“皇上!宗月堂重现大周了!”
一言既出,不只是广诚帝,满殿哗然——
禹晋用袖子擦着满额的汗,心烦意乱:“小儿前几日在陇犀校场亡故,原以为是刀伤所致,可经由京兆府衙的仵作验尸后,发现小儿竟是死于毒杀!那毒名玉魄散,中毒之后,会使人头脑发热,全身亢奋,癔症不断,最后五脏溃烂而死!此毒师出有名,是宗月堂才能有的毒药!皇上,宗月堂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