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完美了,不够好了,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轻飘飘地开口:“二十六岁穿十八岁的衣服,再怎么掩饰,也无法藏住所有的不合适。”
薛倦动作一顿,尽管失落,却仍然露出了一点喜色。
他很轻地勾了勾唇,说:“并没有不合适。”
顾意微哂,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自欺欺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太晚了,白白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有时候,不应该相信水滴石穿,或者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而更应该相信及时止损,明白掩耳盗铃是一个可笑的寓言。
司机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杨叔他年纪大了之后不再开车,回老家陪老婆悠闲养老去了。薛倦换的新司机是个年轻人,似乎很沉稳,并不多说一句话。
车内播放着广播,主持人讲着拙劣的笑话段子,一点也没让人觉得高兴。顾意耳边的头发掉下来,她抬手撩起头发,听见旁边薛倦欲言又止的声音。
两秒之后,他开口,提及杨叔。
“杨叔他最近抱上了孙子,还养了一只很可爱的狗,不久之前还给我们寄了特产,在我爸妈那儿,应该还剩一些。你想吃吗?可以让助理去取。”
“什么特产?”她给杨叔面子,那时候杨叔特别疼她,常常夸她,哪怕听不懂她说什么,也还是会夸她,虽然每一次都是那些词汇:聪明、漂亮、优秀……
薛倦语气松懈了些,说:“一些自己做的腊肠,和豆干,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们都没见过,但挺好吃的。”
“哦。”
话题再次戛然而止。
薛倦说:“二表哥送你这个包了,我也让人给你订了,到时候让他们退掉吧。”
“嗯。”
……
好像两级反转,从前追着他说东说西的人,如今只对他偶尔嗯一句。到这时候,原来才明白自己当年做的事多么令人难过。
她怎么能在这样的时间里坚持十二年的?这样的,沉闷的,令人几乎窒息的时间,薛倦连十分钟都难以忍受。
他把手边的车窗降下来些,车里的空调温度一瞬间被打破,外头流动的风灌进来,带着些夏天的燥热,让他的心苟延残喘。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视线一偏,看向顾意。顾意仍旧坐着,靠着车窗,并不说话,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