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兆槐的胜利宣告还未结束。
他缓缓俯下身,凑在郗萦耳边,低声问:“你想知道林菲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郗萦的心咯噔一下,来不及推理,但她已隐约猜到。她瑟瑟地抖,扫了眼面前这张魔鬼般的脸,屏住呼吸,忽然从沙发中跃起,想逃——她不想再听从宗兆槐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
宗兆槐及时而有力地抓住了她。
郗萦被他猛然往回一拉,身体失衡,直接摔倒在地板上。她的腿被崴到,疼得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她不是难产死的,是产后抑郁。”恶魔的声音重新浮现在郗萦耳旁,“她在卫生间里割开了自己的动脉……浴缸被她的血染成了红色……你能想象那种场面么?”
可怕的记忆之门被打开,黑暗顿涌而出。宗兆槐嗓音战栗,微微扭曲,既像兴奋又像痛苦。
郗萦面色煞白,眼泪从眼角渗出,她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痛苦与报复的快感在宗兆槐体内燃烧,他望着眼前已一败涂地的郗萦还不满足。
“起来!”
他抓住郗萦的胳膊将她拎起,郗萦拖着疼痛不已的右腿无声挣扎着,眼泪越来越多地涌出眼眶,恍惚中,她看到了林菲。
林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与她一样蓬头垢面,悲伤、绝望,找不到出路。
眼前一阵乱晃,是郗萦随宗兆槐跌跌撞撞往某个地方走。强烈的晕眩中,她还看见林菲也拖着疲惫的双脚,一步步往卫生间挪去。
浴缸里放满了水,林菲抬起左脚,探入水中,然后是右脚。她穿着睡袍站在浴缸里,低头盯着水面,然后慢慢蹲下去,双腿放平,她靠坐在浴缸沿上,水很快将她的身体浸没……
宗兆槐把郗萦推搡进卫生间,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返身欲逃,但宗兆槐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一收,郗萦便跌入他怀中——他的前胸紧贴郗萦的后背,他把郗萦紧紧搂在怀里,用这种亲昵的姿势控制住她。
“就在那儿!”宗兆槐用下巴示意郗萦看浴缸,“她在浴缸里撒满了花瓣,天晓得是从哪儿弄来的!”
花瓣下面是血红色的海洋。
宗兆槐的面部肌肉剧烈抖动,他咬牙低语,“拜她所赐,我做了十多年的噩梦!”
郗萦眼神恐惧,无助地盯着浴缸,她忘了脚痛,身子拼命往后抵,不敢再多靠前半步,尽管此刻的浴缸洁白、空无一物。她啜泣起来,绝望的声音塞满狭窄的空间。
宗兆槐发泄够了,才松开她,喃喃地,却是坚定地重复,“没有人可以再背叛我,没有人!”
他们彼此都已精疲力竭。所有想说的,该说的话也都已说尽。
宗兆槐放开郗萦,缓缓退出卫生间,郗萦却还软软地靠在墙上,仿佛有副绳索将她绑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