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也转头去看窗外,天已经墨黑,不知哪里的霓虹灯在闪,各种颜色映在对面的墙上,即使没有声音,也让人觉得闹心。
她望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光影,喃喃低语,“孔锋对我不薄,可惜……”
“其实你是有把握的,”她转过头来,“不然不会把这么敏感的计划说出来……你很清楚,我会帮你。”
宗兆槐深深注视着她,眼里的神情很难描画,曾敏突然之间无法与他对视,她迅速转眸,朝着虚空笑了笑,竭力表现出轻松的神色。
“我会帮你,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当然,还有你承诺过的那笔钱——挣谁的钱不是挣呢!”
宗兆槐明白,今晚他的任务已圆满完成。
想到自己身份的转换,曾敏一刻都不愿多留,提了自己的包告辞。
“我先走了,你等我消息。”
宗兆槐起身欲送,被她拦住,“别客套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曾敏离开约十分钟后,宗兆槐才慢吞吞从包间里出来,边走边拨通梁健的号码。
“她答应帮咱们,你可以开始了。”
走去停车场的路上,宗兆槐突然想给郗萦打个电话,但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还是放弃了。
电话里谈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最近又不可能离开三江,而且,他也不确定郗萦到底是不是已经气消了,草率骚扰她,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郗萦被秦霑拉去书画院办画展,又是一年来学生们的作品汇总,有几幅颇可一观的,秦霑问郗萦要不要拿去画廊试卖,郗萦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秦霑仔细端详她,“小郗,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怎么老见你皱眉头啊!”
郗萦说:“没有,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你以前可爱笑了,做事也麻溜。这两天我看你老走神。”
郗萦笑道:“我听懂了,秦老师是批评我干活不积极呢!”
接下来两天,郗萦集中精神,把展出安排得井井有条。秦霑夸了她两次,末了还是拍拍她的肩,和颜悦色说:“小郗,你神经绷得可有点紧啊!开心点,年轻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郗萦简直气馁,不觉想,看来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不管怎么掩饰都是瞒不了人的,更何况是秦霑这种盯着一株植物都能研究上一整天的人,目光何其毒辣。
画展为期一周,从第三天开始就门庭冷落车马稀了。秦霑也不在意,照例每天一过四点就收工,领着一群人到湖边找家饭馆吃湖鲜。郗萦有时去,有时就找借口推掉了。
她喜欢待在黄昏时的书画院里。
那时门还没关,但已没什么客人上门,一缕斜阳打在庭院正中的四方形石砖上。寂静的时光总能安抚躁动的心灵。她拿着块毛巾,沿展示墙从东向西,逐一擦拭展画玻璃框上积了一天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