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幸亏你父亲将你从宫中接回来了,我们能将你守在眼前照顾,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哪里会辛苦。你也不用听你父亲关于朝堂的那些胡言乱语,就安安静静地养伤”她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她一会儿,苏修远无奈笑着,拉着她走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苏雾垂着头,随意吃了些,她心里凝重,并没有多少胃口。
不一会儿,盛仁提着医箱等在了门外。
云桃收拾好东西,将盛仁请了进来。
如今宫中无主,朝堂震荡,他这位太医也离了宫,住在京中的宅子里。
这些日子,苏雾的伤都是他照料的,盛仁走进屋,先看一眼苏雾的气色,才淡淡地点了点头:“醒了就好,没伤到神智就是万幸,其他的伤,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搭了脉,随口叮嘱几句,便提着医箱要告辞。
苏雾却忽然叫住了他:“盛太医,您等一下。”
盛仁回头望她。
苏雾抿了抿唇,方才听苏修远的描述,那日摔下城墙时,赵长宴的伤是盛仁接诊的。
她望着盛仁,问道:“先生,我听闻,皇上消失前只见过您。您知晓他在哪里吗?”
盛仁瞧着她,不咸不淡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这样”苏雾的神色暗淡下来,她倚在床帐上,又低声问道,“他没来得及治伤就离开了,他的手臂会不会会不会”
她的眼眶红起来,忐忑地看着盛仁。
盛仁歪了歪头,似乎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十分惊奇。
但他还是淡淡道:“不知道,可能就废了。”
苏雾颓然地垂下眼,眼泪蓄满眼眶,她撇过头,轻声道:“谢谢您告诉我。”
盛仁停住了原本要离开的脚步。
他打量着苏雾的神色,问道:“您竟会担忧他?”
苏雾怔了怔,抬起头看着他。
盛仁轻笑:“当日您为和他和离吃下那等药,在下私以为您对他绝情绝爱,是无半分情分的,怎的如今会担忧他。”
他这句话说的不无讥讽,苏雾却没有辩解。她苦涩地一笑,只道:“您医术高明,当日果真被您看了出来。”
她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盛仁抬手,摸了摸面上短须,啧啧摇头。
“罢了,迷途知返亦是好事,世间之事多有波折,果子是甜的便好。”他感慨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蓦地笑起来,“你们都不如我运气好啊。”
他自言自语着,神情变来变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苏雾静静地望着他,低声问道:“先生想起了谁?”
盛仁倏地回神,他脸上神色又淡下去,竟一言不发,重新提起医箱往外走。
只是走到门口,他回过头,对苏雾多说了几句话。
“那日他在消失前,曾问过我能否带走你。当时你伤得极重,我当然说不能,他就没再多问。想来,他离开前,是想带你一起走的。”
他丢下这些话,就头也没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