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与魏深交手如此激烈,为什么没有禁军闻声赶来?
赵玄瀛迟疑地望向远处:“今夜事变,该是上直十二卫把守承安殿,你却将他们调去了承安殿外为何?”
赵长宴没有回他,目光穿过雨幕,望向远处。
起伏的惨叫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士气高昂的呼喊声,这呼喊声自远处而来,在磅礴的大雨下,赤炎军和陇右军出现在赵玄瀛的视线下,正往承安殿奔来。
雷声炸响,闪电交织。赵玄瀛看到了赵长宴的陇右军。
他们脸上溅着血,提着重刀,并未和赤炎军战在一起。
他们竟也朝承安殿杀来!
赵玄瀛终于反应过来,一瞬间,他反手拔剑,要击向赵长宴——但是
一柄长剑,已经从后背,没入了他的胸口
手里的剑锵然落地。
赵玄瀛仰头,睁大眼睛,身体顺着廊柱滑了下去。
他垂头看着穿透在自己左胸的那柄剑,口中大口大口吐出血来。
赵长宴从他的身后,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他垂眸看着他,目光竟有些悲悯。
赵玄瀛喉中发出一声荒诞的笑来。
先是魏深再是他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看着赵长宴。
“朕准陇右军入宫禁,是为了对付赤炎军而如今,陇右军竟与赤炎军联手了嗬你何时和谢淮安沆瀣一气了”
赵长宴静静看着他,他的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点怜惜,却毫无愧色。
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轻声道:“玄瀛,我和你,只存在一个便够了。”
赵玄瀛低笑,他未明白这句话,但他没有力气追问了。腰腹和胸口的血洇红他半边身子,身上很冷,他觉得自己困极了。
但他仍旧撑着最后一口气,执拗地看着赵长宴的眼睛。
“为什么为了她?”
赵长宴长睫耷着,蓦地一笑。
“是。”
他这笑意抵达眼底,不像是在怨恨赵玄瀛,竟像是在和他分享秘密。
赵玄瀛随他笑起来。
外面的大雨滂沱,闷雷不止,将一切的喧嚣掩盖下去,竟显得格外宁静。
身上涌出的血越来越多了,赵玄瀛半阖着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摸向从后背贯穿他的那把长剑,剑刃幽蓝色,寒芒之上染满他的血。
他冷峻的眉眼微微弯起:“朕记得这是朕赐予你的剑”
赵长宴却轻轻摇头。
他温声道:“玄瀛,这原本也是我的。”
赵玄瀛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数不清的雨点在宫灯下变成斑驳的光晕,他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