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陵桓看她并不在意的模样,歉然一笑:“原不该让你去应付这些,奈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容蕊道,“你不用愧疚,又不是你的缘故。再说,我今天见着东陵的国君肖齐了,倒也不算亏。”
岳陵桓一顿,担心地问:“你……会不会恨他?”
容蕊忽而抬眸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我若说我恨他呢?”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便是。”
他微微一笑,眼中若有星光万千,却都汇聚成她的模样。
容蕊一顿,良久才长叹了口气:“谢谢你。”
其实她并不想做什么。
若说不恨自己的杀父仇人,那是绝不可能的。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父君并不是一个好国主,当政期间可以说是哀鸿遍野,百姓怨声载道。所谓失道寡助,即使不是肖齐,西岐也迟早会覆灭。
再者肖齐是个明君,子嗣又都年幼,她若杀了他,东陵国瞬间便会陷入无主的境地,到时候风雨飘摇,于这民生也并不是件好事。
她不能那样做。
岳陵桓轻轻一笑,比春日的朝阳还要明亮几分,他将容蕊手中的茶杯取过放到小几上,微微靠近了几分,满是珍重地望着她道:“阿蕊,我们是夫妻,何必言谢。”
容蕊微微一愣,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抬首:“桓哥哥,我想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
“走?”岳陵桓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问道:“走去哪里?”
她斟酌道:“其实我们并未礼成,算不得夫妻……”她搜肠刮肚的想找出不那么伤人的话语。
她不想伤他的心。
可是她变了心,喜欢上了别人。
虽然那个“人”实际连人都不算,七情不通,现在连面都见不到。但她还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因为愧疚而和岳陵桓在一起。
她看得到他的关怀,若是从前,她心中一定会甜如饮蜜。
但现在,他的深情和关怀却如重担一般压在她的心上,沉重得连喘一口气都不能。
其实她早已经想离开了,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所以只能茫然地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