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你自己什么身份,怎么配生下苏家的子孙,当初娶你的原因是为什么,说到底啊,你就是芷沐的替身,要断掉阿霖的心思。”杨芝澜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心里越发痛快淋漓,杀人要诛心,果然是许虹的女儿,一路货色,想靠三分美貌攀上高枝,从此吃喝无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从丑小鸭摇身一变成为白天鹅。
“你的孩子到底是自然胎停,还是医生有意说了胎停,你好好想想吧。”
杨芝澜的话点到即止,也不多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老太太疼惜她,杨芝澜偏偏要拔掉这根刺。凭什么一个私生女能顺顺利利的嫁入苏家,好好的养尊处优,她也配?她只配活在地底泥里,灰头土脸的生活。
杨芝澜走进屋子后,许予茜继续低头修剪月季的枝叶,午后的阳光有些晕眩,许是晒得有些昏昏沉沉了,她右手拿着大剪子,竟错力刺进左手里,顿时鲜血直流,痛得锥心,那股鲜血突突的往外流,温热的血黏糊糊的,很快就浸满整个掌心。
这里是花园的东面,中午时分,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刻,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家里的下人都在屋子里忙活着,赵姐的眼睛也不是时时刻刻放在她身上,自然没人留意到她这边的状况。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绿色枝叶上,顺着叶子滴入泥土里,许予茜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云朵可真好看,借着微风慢慢地移动,耳边好像有小孩子的啼哭,还有人软声地细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客厅里的谈话声,大约是幻听。
她双腿动弹不得,软得没有半分力气支撑,她不想见到客厅里的人,那是她们的一家,有奶奶疼爱的长孙媳妇,有苏家的长子嫡孙,有雍容华贵的赵太太。
忽然又想起那日初一,是苏老爷子的忌日,苏恒霖护着她的腰,不紧不慢地朝所有人说道:“予茜是我的妻子,也是这个家庭的成员。”
她心里是那么的雀跃,是他的妻子,是家庭的成员。
那句话,于她是那么珍贵,她在很多时候都一直在想这句话,一直不敢忘掉这句话。
眼前黑白光影交错,画面灰灰暗暗的,她也想不起什么了,万念俱灰,她要怎么活下去。
掌心还是锥心的痛,鲜血浸满左手,她往上一点点,摸到了动脉,剪刀落在脚底下,她松开手,缓慢地弯下腰去捡起来,膝盖软得承不住力,眼睛看到的东西暗了又暗,她拿起剪子,有点发抖,倒不是害怕,是全身没力,她怕过很多东西的,怕孤独,怕没人爱,怕说错话惹人生气,怕被伤害。
却独独不怕疼。
利刃横在左手动脉处,在阳光下,锋利的剪子闪了道亮光。
闻到了血腥味的小狗窜了出来,仰头汪汪几声,仿佛懂人性似的,张口咬着她的裙边,往后拉扯着。
许予茜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被小狗一拉,整个人顺势倒在地上,鲜血继续噗噗的涌出来,很快就浸湿了半块地砖,天空可真蓝啊,白云慢慢地飘走了,余下干干净净的蓝,蓝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