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天,卫嘉这个倒霉催的竟然给她打电话了,他问她下午方不方便陪他到医院拆线。
陈樨很想提醒卫嘉——“小伤而已”!他是谁,他是马背上摔下来,手肘脱臼了自己复位的狠人。他小腿上有个蜈蚣样的伤口,是他十几岁时半夜寻找走丢的卫乐,被草地里藏着的铁片划伤,为了不让生病的妈妈发现,自己用消毒后的缝衣针把豁口缝上了。他能活到现在,区区五针拆线何必要人陪同?
宋女士常说穷寇莫追,陈樨也不废话,她直接告诉卫嘉,自己下午要陪妈妈参加一个聚会。
卫嘉那边沉默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挂电话。陈樨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一味地和他耗在沉默里。
医院一别后,他们没联系过。有时候陈樨希望卫嘉钝一点,傻一点,那她反而可以像包容孙见川那样去理解他,凡事一笑了之。可卫嘉心里太有数了,那些她没说透的话,她想要的结果,她的怨怼和不甘,他一清二楚。他甚至也不是个懦弱和不善言辞的人。不肯做的事,无非计较后果——他洞若观火地审视他自己,也怀揣着冰冷的善意替她着想。此时的沉默多半也是因为他明知陈樨想听的和他认为正确的话是完全不同的,前者他说不出口,后者他不想说出口。一切都是深思后的结果,掰都掰不过来。
陈樨吊在心间的那口气泄于无形。她说:“我妈催我去弄头发了……你不是说都取决于我?既然没话说,就这样好了!”
本章完
第105章刚烈小奶狗1
陈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这个聚会上挖到了“宝”。冲着她那句“喜欢成熟多金有内涵”的男人,宋女士这段时间没少给她安排各行各业的青年才俊,可到头来她还是极其庸俗地看上了最年轻好看那一个。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著名钢琴家吴思程的私人聚会上,果不其然来了不少他们文艺圈里小有成就的人物。这些人多半也带着陈樨这样的后辈,或是得意门生,或是年青子侄。这新老几代文艺菁英们一聚头,难免要碰撞出星星点点的艺术火花。
聚会安排在吴思程友人的郊区私宅里。几巡酒后,先是吴思程在众人的要求下弹奏了几曲。气氛热烈了起来,陈樨很快又见识到了国画名家的即兴泼墨、美院教授现场给宋明明画的小像、小提琴和钢琴合奏《爱的礼赞》……宋明明也在吴思程的伴奏下亮声唱了首《玫瑰三愿》,博得在场人士一致好评。长辈们珠玉在前,小辈也不遑多让,一时间各种拿手绝活纷纷亮相。好家伙!都备着各自吃饭的工具,显然早有准备。
参加聚会的人手端红酒杯松散地围了个半圆的圈子,表演的倾情投入,欣赏的陶醉自得,负责指点的微笑说:“雕虫小技,见笑见笑!”期间不时有恰到好处的掌声和点评。恍恍惚惚,陈樨还以为自己错入了文联的联欢晚会。她又想起了年幼时在外婆家过周末,和一群艺术天赋超高的表兄弟姐妹们在一处被“表演节目”所支配的恐惧,肠子都痉挛了起来。
陈樨向宋女士投去求助的眼神——我的亲妈,你没提前跟我打招呼啊!宋女士则对她回报以慈祥而鼓励的目光。陈樨在心里骂起了卫嘉那个倒霉蛋,又恨自己“道心不坚”,被他气糊涂了。她不肯陪他去医院拆线,也不必非得到这里来现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