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十双眼睛好奇的注视下,槿荣手执毛笔蘸墨,在白板上画了四个符号。
“我们先从加减乘除讲起。”她一一点过。
“何谓加减乘除呢,先看加和减……”
乘除乡亲们不懂,但加减还是明白的。听槿荣说,刚刚的问题除了一天一天地数之外,还可以把上月的天数加上这月的。
可,二十九加九,还不是得一个个数嘛!
白板上,槿荣写下了“二十九+九”的字样。前几日,裴松先教大家写村里人的姓氏和名字,再教譬如娘、爹一类的常用称呼的写法,昨日刚刚教到数字。
记性好的乡人们多划拉几下,当即就能写出来,记性不好的纵然写不出来,但辨认的水平还是有的。
刚刚槿荣说了,这个小小的横竖交叉的东西就是“加号”。
虽然也是新鲜东西,但加号简单,乡亲们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奇槿荣要怎么个加法。
只见她在“二十九+九”的正下方,写下了一串弯弯却极为简单的字符:“29+9”。
教室后面靠墙站立的裴松不自觉踏前半步,紧紧盯着槿荣笃定的双眼。
没等众人发问,槿荣率先道:“数字的用途广,年龄,日子,斤两,包括盖房做建筑时的各项尺寸,总用文字太复杂了。因此我一直有一套自己的法子,觉得特好用。”
她举起那支没削的碳笔,依次指向二和2:“他俩是一样的,都是二的意思。”
同样指向九和9。
用简单的符号替代复杂的文字,这一点乡亲们颇有心得。
想最开始他们还不认字,甚至刚学认字的时候,都是用各种唯有自己才看懂的画符来表达意思的。
比如虎子爹,就画一只带耳朵的圆脸虎来指代;比如胡伯,就是蓄着大长胡子的人脸。
究竟像不像,是不是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能懂就行。
不过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少了一个,十呢,十是什么呀?”
是啊,十这个字没有对应。
槿荣笑了笑:“我的这个法子简单就简单在这里了。2和9,分开写各是各的,29连在一起,就是二十九的意思;若是9在2的前面,92,就是九十二的意思了!”
说着,槿荣在白板上从左至右写下一至九,再在底下附上对应的阿拉伯数字。
课程紧锣密鼓地进行,窗外的日光落在槿荣乌黑的发上,折射出光彩。
从一到九,再到零和10,裴松默默在心中记着她的新奇计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