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他露出一个有些柔软的笑,唇边那个梨涡若隐若现:
“那天,我撞了你停在楼下的车,真的不是故意的。”
韩浅说遇见她在上江区法院,他第二天就去法院门口等着,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班,从3点等到5点,才见到她慢悠悠从门里走出来。
他做贼一样开车跟在她身后,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陪她在街上挪了30分钟,他发现她和外公住在同一个小区。
此后有了借口一样每天跨越半个城区两边跑,他默默看着她一个人上班下班,却想不出恰到好的理由走上前,脑子里幻想了百八十个假装偶遇的情形都被他自己先枪毙了,太拙略了,太刻意了,万一她看穿了怎么办?万一,她已经不记得他了怎么办?
那天公司的事耽误了时间,他错过了她下班的点,还是想着来一趟,哪怕只能在楼下看一看她家的灯也好,这个世界对她冰冷无情,至少她房里的灯光还是暖黄色的。
外公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他最近的反常?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看上了隔壁住了哪个女孩子?实在不行外公帮他出马牵红线。
无论他多大年纪,哪怕已是执掌威森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在外公眼里还是小时候抱着他的大腿让他叠纸飞机那个小男孩儿,说这话时不无调侃的成分,他一时心烦意乱就直接告辞了。
越糟心越出错,停车位倒车时,一个没留神就把旁边的车剐蹭到了,保安马上过来留住他,一边叫人去通知被撞的车主。
他走下车,看了一眼情况,冷眉淡目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刚说清楚事故梗概,对方车主就来了。
他回头时,有几秒愣怔,大概这辈子也没那么了解所谓因祸得福,梦想成真之类的成语是什么意思。
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把手里保险公司的电话迅速挂断:
“不用了,谢谢。”
.
听他说完这话,沐晨一下子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了,心里那种无以承受的重量化成一股难言的酸涩,从胸腔一直涌上鼻腔眼眶。
噌的一下站起身,差点带倒身后的椅子,她拿起一边的外衣和包,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呆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把那个刚开完刀做完手术的人,从床上揪起来抓着他的领子问他:
——她上辈子究竟欠了他什么?
......
周佑生住院的事情没有大张旗鼓,只有公司里几个人知道,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看,白天清清静静的没人打扰,晚上沐晨下班后会过来看他。
他插着胃管,几天内不能吃东西,韩浅也不知道脑袋抽什么风送来一篮子水果,水灵灵的摆在那里,大概有故意气周佑生的成分,沐晨顺水推舟,就搬着椅子坐在周佑生病床前吃给他看。
剥完橙子削苹果,吃完水果吃打包到医院里的晚餐,整个病房飘着奶酪炸猪排盖饭的浓郁香气,让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