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洛抬眼看去,沉声问道:“谁?”
月怡公主呼吸匀停,没再说话了。
闻洛抱了一床被子过来,俯身小心翼翼盖在月怡公主身上,又替她小心掖好被子,只将她明净的小脸,露在外面。
他细细打量月怡公主的眉眼,却再也不能从她倩丽的面颊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星怡公主的模样,她就是她,全然独立的她。
闻洛挑了帘子出去,静静守在外面,面色凛然,似一件无情的冷兵|器,护着身后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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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延璋听完墙角回东宫里,砸了不少宝贝,一边砸还一边说那些个宝贝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全是瑕疵。
陈福在旁边心疼死了,默默地“哎哟喂”。
这些全是御用的宝贝,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些更精美精湛的东西,怎么到了殿下手里,什么也不是了呢。
陈福眼看着东宫都要砸空了,便奉茶过来说:“殿下,您累了,先歇歇。”
聂延璋的确有些渴了,便坐下来喝茶。
他额头上汗涔涔的,便用陈福递过来帕子,擦了擦,结果一帕面儿上,汗比他练剑时还多。
陈福眼见聂延璋火气消减几分,才道:“殿下可别气伤了身子,凡事想开些。”
聂延璋脸色阴沉沉的。
让他想开些?
他倒是想要想开。
可听到元若枝亲口说出来那番话,他又想不开了,他恨不得天地同灭,让一切都毁灭在这一刻。
其实在元若枝给出答案之前,聂延璋就心里有数了。
她同别的姑娘不同,她脑袋里指不定放着一杆从来不生锈的铁秤,又坚固又冷硬。
只有极少时候,才会略软化一些,他只是运气好,抓住了稀少的时刻。
就像王右渠说的,她是那种能把花灯给出去,也能随时收回来的姑娘。
聂延璋却要她的花灯,永远牢固地攥在他手心儿里。
皇宫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聂延璋砸东西的事,传了出去。
大皇子在乔贵妃宫中,同他母后分享这一喜讯。
乔贵妃都觉得稀奇:“太子也有狂怒的时候?本宫还以为,他只会发疯,借疯行事。”
大皇子畅快一笑,随后又十分不解:“进来朝廷内外也没有值得让他狂怒的事,不知他是何故发怒。”
乔贵妃说:“你哪里知道他私底下有什么动作?许是亏了银子,或者韩家留下来的那一支‘英兵’夭折了?”
大皇子笑道:“母后真信英兵一说?儿臣才不信,以一当百,怎么可能?不过聂延璋不高兴,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臣便高兴了。”
乔贵妃对英兵一说也持怀疑态度。
她说:“太子狼子野心,不要轻敌,谁知道他背后与什么人勾结在一起了?你没有真正坐上那把椅子之前,他终究是你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