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单独将薛江意叫到自己的书房,很郑重地赠与了一份礼物。
元永平说:“这是我启蒙的时候,我父亲送给我的一方砚台。当时家中还不似现在富裕,砚台平平无奇,但父亲对我的教诲,我却一直记着。你是我看好的学生,如今我把这方砚台送给你。”
薛江意双手接过砚台,受宠若惊道:“多谢老师……”
元永平笑着坐下,又将薛江意打量一番,捋着胡子问道:“你今年十几了?”
薛江意说:“十七。”
元永平笑道:“你比我的小女儿,正好长两三岁……她母亲如今正为她的婚事烦恼。”
这般暗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薛江意说:“学生家世卑微……”
“诶。英雄不问出处。”元永平道:“说大胆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薛江意恭敬地道:“学生受教。”
他又道:“学生家在京外,容学生回家两日,再携父母来拜访。”
元永平笑着放他去了。
薛江意欣喜若狂离开,准备轻装简行回一趟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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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永业也在为女婿的人选苦恼,他当然是中意王右渠的,但是元家高攀不起。
宴会尾声那会儿,他的幕僚便来了,同他说关于几个举子的风评。
元永业一一听完,今天到家里来的几个举子,都没有什么大的作风问题。
唯一名声的不好的,可能就是王右渠的家风有污点。
幕僚以为元永业是担心王右渠父亲的事有所牵连,便说:“虽然解元父亲犯了案,但人已经死了。俗话说,人死债烂,还关得上解元什么事?”
元永业叹气之后,忖量片刻道:“倘若他不想高升,他父亲的事自然没有问题,倘若他想高升,便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到底是个污点。”
幕僚道:“三老爷,瑕不掩瑜啊……”
元永业说:“若是普通举人,可以说是瑕不掩瑜。他不行。他若中了前三甲,起点便比别人高出许多,迟早要站在风口浪尖上,他父亲的事,势必还要再闹出腥风血雨。”
幕僚想了想,道:“您说得对,他父亲死了,可他父亲亏欠的恩师还活着。万一有人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他父亲的恩师找他讨个说法,父债子偿,也说得过去,那时候解元必然骑虎难下。”
元永业一听幕僚说的这样透彻,心里好受了一些。
元永业当然是不介意那点污点。
王右渠还对他当众示好……
他实在是太中意王右渠了。
但是一想到大哥的嘱咐,元永业心里很清楚,王右渠不是他高攀得起的,一种别扭的心思的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