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给事还跟元永业道歉。
旁人都知道,焦给事被这无赖表叔给拖累了,可毕竟是一族之亲,又同住一个胡同,谁又能责怪焦给事呢!
元永业不得不大方地扯起嘴角笑:“没事,没事,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别耽搁了,五爷您快去陪客吧!”
焦给事去了。
元永业如吃糠咽菜一般,吃到七七八八,终于脱身回家。
到了家中,他才觉得自己有个人样。
他的愤怒在熟悉的砖瓦院墙里蹿到了顶峰。
元永业没忍住打了霍氏一个巴掌。
他虽是读书人,那一巴掌却极度用力,霍氏嘴角见血,脸肿得半寸高。
霍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元永业:“老爷,老爷,您、您打我……”
成亲这么多年,元永业极为儒和,虽无大成就,却很有读书人的样子,她当初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可他今天居然变得面目全非了,他圆睁的怒目,飞起来的胡子,甚至炸开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是和她前夫一样的男人。
霍氏泪如雨下,她变成了一根纤瘦的芦苇,淋过一场暴雨,失望地蔫儿在床上,湿哒哒的。
元永业脸红脖子粗地失态道:“我不光是要打你,娴姐儿要是在这里,我照样打她!两个贱妇!”
悲伤与失望,让霍氏失去了脆弱感,她挺起了愤怒的芦叶,恶狠狠地看着元永业说:“您可别忘了,您生病的时候,是我们母女陪侍左右!纵使我们做错了事,十分里头也付出了七八分真心。
可枝姐儿呢,她现在变得那么聪明,不也没有真心帮您吗。
若她帮您换了礼物,钱夫人看中了您,我与娴姐儿出风头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和娴姐儿不过是做了人家打发您的棋子而已!根本缘故,还是因为那份礼物送的不好。
枝姐儿到底有几分敬爱您呢?比起我们,您该恨她!”
霍氏平常没有这么通透,约莫是恨意灭顶,疼痛太过切肤,那段话竟然脱口而出。
连她自己都惊奇。
元永业被点醒了。
元若枝质问他的时候,他很伤心,所以忽略了自己的失望。
现在回过味儿来,他才意识到,元若枝的置之不理,给他今日的难堪加了码。
元永业迈着沉重的步子去找元若枝,而她的女儿在房中喝茶,看书,看到他的时候丝毫不意外,好像在等他。
她知道他要来。
霍氏说得对,他女儿很聪明,可他聪明的女儿,没有帮他。
元永业挥退下人,垂头坐下,姿态不如平常板正。
他垂着头,手放在膝盖上,硬声硬气地问:“枝姐儿,你为什么不帮我把礼物替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