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义渠县,虽说是在冬天,但是整座县城的城墙上却是人头躜动,那是城里的百姓和郡兵一起在加固城墙。北地郡被匈奴人祸害的太惨了,物资牛羊什么的就不说了,但是人口就少了一半,这对任何一个地方官员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北地郡郡守段宏和义渠县县令张幸在城墙上巡视备战的情况,头曼单于走了,但是其他匈奴部族还在继续骚扰北地郡。北地郡的驻军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得分散到各个城池中协助守城。在这寒冷的冬季里,这一座座城池是北地郡百姓唯一的依靠,但若是匈奴人杀来也会成为一座孤岛。谁也不知道匈奴人何时杀来,因此只有加固城墙尽量做好准备。
做为郡治所在的义渠县还算是大城,容纳的百姓最多,驻军也是不少。但由于事发突然,城里的粮食储备不足,军械不足,总之什么都缺。现在的义渠县城内已经开始定量向躲进城内的百姓供应食物,郡守段宏已经动用了府库的存钱开始向城内富户收购粮食,与此同时也派人都上郡和陇西郡求援,按照路程算今天应该能运回一批粮食。
张幸:“郡守大人,歇歇吧。再有两天下官保证能把城墙修好。”
段宏:“冬天筑城本就不容易,务必要修的结实,全城百姓都指望着城墙保命呢。”
张幸叹了口气说:“大人,下官以为就算匈奴人杀来他们也不会攻城,下官最怕的就是匈奴围城,若是镇北军不能及时赶到,就算匈奴人不攻城我们也会被饿死。大人,不如我们将百姓迁到别的县去吧。”
段宏:“天寒地冻粮草物资不齐,让这些百姓此时迁徙如同让他们去送死,不可。等着吧,等到上郡和陇西郡的粮食到了就好了。”
张幸:“大人,其实我更担心这些云送粮实的人。大人你想,匈奴人还在频繁骚扰,一旦他们恰好遇到这些运粮的人,岂有不抢之理。”
段宏:“你到提醒我了,若是被匈奴人扮作运粮的人诓开城门可就糟了。速速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严查进城的人,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抓捕!”
张幸:“下官遵命,大人,你能否致信武安君,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早些赶到北地,否则镇北军一日不到北地郡一日难安啊。”
段宏:“本官何尝不想,奈何家父当年和范相一起在昭王面前弹劾白起,大王赐死白起的诏命就是家父送去的,家父宣读诏命之后言词上多有不敬。如今白宣重新受封武安君又节制北地三郡军政事,本官怕是要倒霉了,但我也不想求他,我一个快四十的人了让我向一个晚辈低头,本官绝对做不到。”
张幸:“大人,您主动致信武安君这是为了北地郡的百姓,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事,下官想武安君应该知道其中利害。大人!”
段宏:“好吧,我去求他。”
“多谢大人,大人委屈了。大人,措辞上婉转些。”
段宏:“婉转不了,为兄就这个脾气。因此啊,他一来我怕是好受不了,轻则丢官重了就不好说了。张幸,你我共事多年,交情匪浅,若是为兄有个意外还望贤弟给我家中送个信。”
“段兄,武安君虽然年轻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段宏:“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官只求问心无愧就好。”
说完之后段宏转身进了城楼,那里有桌案和笔墨。张幸看着段宏的背影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城上百姓爆发出欢呼声。
张幸:“怎么了?”
县尉高兴地喊到:“县尊大人,运粮食的人回来了!”
张幸闻言快步跑到城垛边爬了上去登高远眺,只见一片枯黄的天地之间一小队人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慢慢的拉成了一条线,可以看出来这一队人走的不快,而且还有很多车辆。
张幸:“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看方向应该是从上郡来的,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快去告诉郡守大人。”
县尉应了一声跑进城楼里,不多时段宏跑了出来,他也是一脸的兴奋。
那一队运粮的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靠近义渠城,当车队靠近之后眼尖的张幸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义渠县县丞。
县丞来到距离城门百步之外勒住了马,随后从怀里掏出令牌高举在手冲着城楼喊到:“卑职押解上郡郡守调济粮食三千石(一石=27斤,这个斤指的是秦汉时期的计量单位),如今全部押解回城,特来复命请郡守、县尊查验。”
张幸笑道:“还查验什么,你们能平安回来就是万幸,快进城,快进城!”
县丞并未催马进城,他仍旧举着令牌喊:“职责所在,王法森严,卑职不敢不尊。况且如今匈奴人为患,不可不防,还请郡守大人亲自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