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治点头,“我是他爸爸。”顿了顿,才继续问,“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医生把报告递给他,“撞得很不巧,在额头,伤到了视神经管。”
“视神经……”韩齐治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沉默片刻,抱着仅剩的一丝希望问,“能治吗?”
医生沉吟了会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通过手术治疗恢复部分视力的先例,但几率比较小,大部分还是……”
后面的话过于残忍,无疑剥夺了病人最后希望的可能,他从医多年,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惋惜地叹了口气,给了一些建议,“病人醒来眼睛可能会痛,这是受创后的应激反应,慢慢会好,另外还有……”
再难接受的都已经不得不接受了,韩齐治深吸了口气,“还有什么,医生您直说。”
“另外还有他的手。”
韩齐治一惊,“手怎么了?不是骨折吗?”
医生遗憾摇头,“和眼睛一样,伤到了手神经……”医生走到床边去,牵起韩昀的右手,笔画给韩齐治看,“车祸时,他的着力位置不对,应该是撑到了什么地方再遭到重压,拇指、食指、中指的神经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会、会怎么样?”韩齐治声音都不稳了。
“五指里,这三个手指相对重要,肯定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不过通过药物和复健还是可以恢复到一定成地步,但要恢复到以前,应该不可能……”手的伤势并不如眼睛那么严重,可看家属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医生不由多问了句,“你孩子是学乐器的吗?”
韩齐治面露痛色,良久,嗓音暗哑,“我儿子是学画画的,他画的国画。”
医生一愣,“那真是太可惜了。”他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一声叹息过后,朝韩齐治点了点头,走出病房。
最后的希望随着轻轻一声关门声响,彻底隔绝出了韩昀的生命,韩齐治再也忍不住那种由于极度压抑而突然反弹的心痛,一步一步走回到韩昀身边。
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样静静躺着,跟平时睡着一样,韩齐治小心翼翼的地捧起韩昀的右手,然后慢慢地,跪倒在床前,一下下轻抚着被绷带缠着的手指,脑海里回想起韩昀临走时的样子,是那么自信而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再看看现在……
韩齐治不懂,昨天还好好的,出门笑着跟自己说去报名,隔天就能回来的孩子,怎么一眨眼就躺到了医院……
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就看不见也画不了画了……
老天爷啊!
韩齐治捧着那只能画出最好看的画儿的手,只觉锥心刺骨一样的痛。
这时,被轻轻握紧在手里的手指微微一动,韩齐治惊讶之余,立刻抬眼朝韩昀看去,“韩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