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了解女人。
见到江且愿的第一面,梁涉川一声声叫她小姑姑,可绮岁看得出来,人家想做的,不是小姑姑。
梁涉川向后倾倒了些,靠着椅背,散漫无光的眸色放在绮岁身上,“要是睡了我现在还能在这里吗?”
他看不到绮岁虚惊一场后的表情。
“你别告诉我是她想强迫你,你不从,于是趁机逃跑了。”
“没有你想的那么落魄。”
聊天的时间超过了五分钟便是多了。
绮岁着急走,便随口搪塞了两句,“估计何风已经在找我了,我先回去了。”
梁涉川将她一把抓过去,两只手贴着她的耳朵,拨开了面上的头发,音色低沉缱绻,“你还记住他的名字了?”
“他每天跟着我,记住名字又怎么了?”
不想听她狡辩。
酸气像涨大的气泡,充斥在梁涉川心口,他捧着绮岁的脸,寸寸贴近,一缕金光从唇中掠过,逐渐缩小,消失之际,阳光被一道人影挡住。
绮岁余光扩散而出。
身子倏然僵冷,心中有什么东西忽然轰然倒塌。
她最敬爱的亲人,此刻便站在车外,透过轻浅的车窗颜色,看着车厢内这一幕。
车门被拉开。
热风糊面。
蒋沅将绮岁一手拽下车,不在乎她会不会磕到碰到,挡在她身前,震惊之余,瞪了梁涉川两眼,转头失落地看着绮岁,“岁岁,听我的,你们已经离婚了,不要再跟他来往。”
“沅姨。”梁涉川没下车,从车门中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为什么不能跟我来往?”
不知怎的。
他说这话时。
视线并未落在蒋沅身上。
反而是在看着她身后的男人。
蒋沅只有微微屈腰才能看到梁涉川,他说这话时漫不经心,半点不在意自己做了什么。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蒋沅畏惧又恶寒,“你好手段,是我们家岁岁配不上你,还请你放过她。”
跟梁涉川辩驳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蒋沅拽着绮岁,绕过他的车,不迟疑分毫,开车离开。
被抓包的耻辱感在绮岁心头越涨越大。
她坐在车后。
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待蒋沅凌迟的酷刑般煎熬。
司机开车。
何风坐在副驾。
蒋沅用掌心覆盖着绮岁的手背,她沉静了片刻,找回仅剩的理智,“岁岁,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知道他平安的消息,所以急匆匆跑出来见他,我不会怪你的。”
“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是他城府深,将周围人耍的团团转,连我都被蒙骗了,何况是你。”
“不是的,”绮岁闭上眼睛,车厢内的香气充进她的鼻腔,扩张她太阳穴的痛感,“前几天,我就知道他没事了。”
明显感受到手背上,蒋沅震了下。
她没有立刻发火。
反而冷静开口,声音很细,满是慈爱,“那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被他骗了,你以为他是真的遭了罪,为了保护你才跟你离婚,这都是假的,都是他阴谋,吞并江氏的阴谋。”
梁涉川不显山不露水,对外放出消息自己是被勒令停业整顿,被最高检的人带走彻查,引出江氏那群老家伙蠢蠢欲动,在这段时间内将野心暴露干净。
不待他们得意两天。
他又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名下所有产业都未遭到任何损失。
停业那些天,也只当给手底下兢兢业业的人休了假,顺便捉出一些本就不老实的内鬼,一举两得。
纵然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蒋沅,也不得不对他这番狠辣的作风惧怕。
这一次,远比出卖梁氏的时候,狠辣多了,得罪的人也更多,地位越高,摔下来后也就更惨。
只是现在恐怕再没有人能和梁涉川抗衡。
绮岁一头雾水,蒋沅安慰她,轻拍她的手背,“这些天你跟他就不要见面了,让何风带你出国去玩两天,避避风头。”
“姨,我不想去。”
“你别天真了。”蒋沅知道她在想什么,声色严厉几分,“他这样的人,早晚会把你也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