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在长候府落的水,而是在三皇子母妃家落的水!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与昔日还在闺阁的周贵妃认识的。自她落了胎,我便不再过问她的事,只顾着养胎了,没曾想出了那么大的篓子!”
“周贵妃的曾祖母寿辰,各家都去祝贺,我虽有孕在身,但皇室那时早有有意要周贵妃进府。我若不去,不止是连累到长候府,甚至镇国公府也会受到波及。可谁曾想,连蕊也去了!而且她还是因着救周贵妃落的水!有了这层干系在,我能如何?只得回府禀明了你祖母,商量着将连姨娘抬进府。但你父亲到底是还没糊涂彻底,我与你祖母商讨此事的时候,他便拦了我。说过些日子再谈此事,他此举以退为进,我又如何不懂?”
“我便与你祖母明言,连姨娘落了水,恐是有段日子伺候不了你父亲。便做主将身边的白芷,兰馨去给父亲开了脸,又在外给他张罗了几个身段好的清馆进来。一起抬了姨娘,你父亲生来风流,府内多数丫鬟都有着通房的名儿。可我身边的,若是没有我发话,就算是你父亲想方设法也别想得手!”
“那连姨娘岂不是被呕得吐血?”安乐乐拿起绣帕捂住嘴边,轻轻笑着,眉眼里都是欢快地笑:“她千方百计,不惜自己的身子也要如愿进了长候府,母亲这一举却是直接煞了她的威风。”
长候夫人禁不住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相似的眉眼也有着愉快的笑意:“可不是,且那些个姨娘母亲都是先提的,将连姨娘放在了最后。哪怕她最后是如愿进了府,可上面也有一众的姐姐,她如何不憋屈?一进府就病了大半月,整日里差身边的丫鬟去唤你父亲,娇弱得像是要被风吹走。”
“晦气!”安乐乐嘟嘟嘴,不高兴地一甩绣帕,娇态尽显,十分可人。她又想起了林依人那纤弱的身子,感觉来个台风,就能将她吹得折了腰。
长候夫人将她搂进怀中,又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是暖和的,这才继续笑道:“可不就是晦气,你祖母当时就差身边的嬷嬷去唤了你父亲过去。说连姨娘身子不痊愈,便不准他靠近,免得过了病气。又当着你父亲的面说连姨娘上不了台面,不就是多抬了几个能伺候他的人,就装模作样的。老夫人说了这话后,又没让院里的丫鬟们不转乱传,于是这话音,你父亲前脚刚出了你祖母的院子,连姨娘便知晓了。当下就被气得厥了过去,但她倒是怕了老夫人,硬是忍着没让身边的丫鬟去大夫过去。第二日还直接痊愈了,强打起精神来给我请安时,刘嬷嬷还说她那脸色极其吓人。”
长候夫人轻轻笑了笑,笑里有着几分幸灾乐祸,又道:“连姨娘来与我请安,本就是想变着法告诉你父亲,说她已痊愈。但老夫人却吩咐人不准将此事说与你父亲听,还说连姨娘病得厉害,将她禁在了蕊馨苑里。这也是为何你下面有了这么多庶妹后,连姨娘才有了十三丫头的缘故。”
她正说着话,忽地就将手从安乐乐手上收回,别过身子,拿起锦帕捂住嘴,干呕了几声。呕得厉害,连眼角都有了泪水,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就没了血色,便得煞白。
安乐乐吓得手脚冰冷,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站起身子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长候夫人的背部,慌张又忧心喊她:“母亲……”
长候夫人一手捂着嘴,一手快速抬起朝安乐乐摆了摆,很快便又放在腹上,弯着腰干呕了好一会儿。
安乐乐倒了杯茶给她,长候夫人白着脸将茶杯接过,端起茶水抿了口,压了压胸腔不断上浮的恶心感,这才朝着她勉强笑了笑:“我无事,母亲那会儿子怀嘉裕时,也是这般动静大。”
长候夫人眼底含着真切的笑意,先前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安,觉着有了月余身孕这事是场空欢喜。但当着女儿的面却又不忍让她失望,便假装着信了,可这会儿这么真切的孕吐,到让她在觉着难受之余,却也觉得开心极了。
她真的有了身孕,已经怀过三胎的她是不会感觉错的,她是真的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