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姨娘还在低泣着,嘴里絮絮叨叨地道着她不是故意将那药给了林依人的,林依人还小不会想出这些阉脏的手段,定是有人在她耳边嚼了舌根。
对于连姨娘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来帮林依人说句话,安乐乐还是佩服她的心机的,不过……
她瞧了眼被气得浑身发抖,双眸含恨,指甲都狠狠地掐进掌心里的林依人,微不可见地戏谑一笑。
已经晚了。
恨意早已在林依人心底种下了种子,这会儿被连姨娘的眼泪所灌溉,已快速地生根发芽。
连姨娘哭哭啼啼地将那晚在蕊馨苑的事情交代完,中间有些被她刻意模糊掉了,有些她瞒着没说。
长候夫人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她姿态端庄,面上的表情并未因为连姨娘有任何的变化。
见连姨娘说完了,她这才将目光落到连姨娘的脸上,瞧见她眼底那抹悲痛时,禁不止冷冷地笑出了声。
连姨娘顿时被吓得将头又往下垂了垂,直觉得膝盖处凉得厉害,怯怯地啜泣道:“夫人,婢妾所言句句属实,夫人若是不信,可唤来蕊馨苑的丫鬟婆子们问问。”
“姨娘。”安乐乐忽地喊道。
连姨娘一怔,含泪看向安乐乐。
长候夫人也目露困惑地看向安乐乐。
安乐乐眉眼一弯,朝着连姨娘露出个天真的笑脸,笑吟吟地道:“姨娘不是才生了嘉淮吗?前些日子茹儿的话本子里可是有写到,哺育期间不能饮酒的哦。姨娘,大夫应该有交代过蕊馨苑的几个大丫鬟 罢?怎地还有人给姨娘拿酒?”
连姨娘闻言心底一突,她方才一时情急之下竟是将这点给忽略了,现在林默茹这贱丫头竟然拽住她的话尾不放了!
连姨娘心下烦躁,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来,反是露出娇娇怯怯地面容来,朝着安乐乐晦暗失落地笑了下。
看起来涩然又苦情。
她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这若是有个怜香惜玉的人在,定是要顺着连姨娘摆出的凄苦面容问下去的。
可正屋里都是长候夫人的人,谁会对她起怜悯心?不乐得看笑话就不错了。
“姨娘这般看着茹儿与母亲,难不成是想说这酒是茹儿或是母亲吩咐人给姨娘你送去的?”安乐乐似笑非笑地道。
她站在长候夫人身边,面孔上分明还是稚嫩的笑,看起来却渗人的紧。
连姨娘怎敢说是?她只得摇了摇头,让自己卑微到了极点,低声道:“大姑娘误会了,婢妾没有这个意思。”
“那姨娘是什么意思?不若说出来听听。”安乐乐漫不经心地说着,忽地就脸色一变,眸中锋芒尽显,声音一冷呵斥道:“姨娘莫不是觉得本姑娘与母亲给了你机会让你将此事言明,便是让你在母亲面前来演戏的?姨娘这般演技,将你拘在长候府还真的是委屈你了,该送你去戏班子里,以姨娘这演技,定是要夺得魁首的!”
安乐乐的话含讽带讥,直说得连姨娘眼里的泪水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落,她跪在那儿,昂着苍白的脸,柔柔弱弱地辩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姑娘你误会婢妾了……”
“误会?”安乐乐弯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