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医务人员们回过神来,看向容知的主治医生:“龙医生,这……”
龙医生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犀利地眸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沉声道:“先等等,半个小时之内若是病人回来了,那就继续做检查。若是没回来,你们就去午休。”
他说着便走到墙边上随意地靠在了那儿,医护人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没了话说,学着龙医生,在无菌室里寻了一席之地,便开始数着时间。
容海不敢细想容知是因为什么事情突然跑了出去,但等他到了车子前面时,就见容知坐进了车里,正在他之前坐的位置旁边胡乱地摸着。
好似真的是在找什么东西,如果他不把手在半空中挥一挥的话,容海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站在车门旁边,眼瞧着容知的脸色变了又变。
白、黑、青、白……
这几种脸色变来又变去,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忍不住将车门拉开,问容知:“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不用了。”
容知略带几分茫然地摇了摇头,垂着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我根本就没将那东西带来。”
“什么东西?”容海就问。
容知还是摇头,没有说。
他抬起眼,入目一片漆黑,没有安乐乐,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之前看到的,大概是他的幻觉吧?
他伸手遮住眼帘,将身子往车座上靠了靠,低声道:“容海,你把车顶打开,我想晒会儿太阳。”
容海看了眼情绪不稳的容知一眼,没吭声,却是将车门关上了,去开了车顶。
阳光很暖,容知觉得自己陡然间变得热了起来,正午的阳光,夺目又灼人。
“容海,这才是盛夏的骄阳,你感受下,温暖得过分了些。”
容海一听,微怔,感受了下才发现,还真的是跟他们几分钟前下车的时候不大一样……
她是幻觉,是不存在的,可他的眼睛,他妈妈的逝世又怎么解释?该怎么去解释?
容知将遮住眼帘的手拿开,白得过分的手在烈日下反着光,容知只觉得眼里忽地一痛,身子轻晃,再睁眼,他却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地,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看得见了,没等他细想,就听到一个清冽地声音说:“若是我不愿嫁了呢?”
话音清甜,却带着戏谑地趣味。
容知细瞧之下,大吃一惊,刚才说话的这人可不就是他方才还在寻觅的人吗?
可他的心为什么也在跟着疼?
正当他抬眼要去看安乐乐对面的男子是谁时,画面忽地又是一闪,周身的环境又变了下,还是同样的一张脸,他瞧着她决绝地站上了凳子,细白的手指抓住了白绫,嘴上喊着:“都说了我不嫁!我不嫁!谁要嫁给那个跟太监一样的男人!你们去告诉父亲!如果他不答应我!让林依人代替我出嫁的话我就饿死自己!让他后悔终生!”
瞧着她摇摇晃晃地站在椅子上,容知生怕她从上面摔下来了,想要去扶,却看着自己的手直直地从她身上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