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了下赵德宝健壮的身格,又看了下自己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安乐乐苦笑,算了吧,好女不吃眼前亏。她想着就往后退了几步,挤出几滴泪,委屈十足地道:“爹,我没骗人,我娘刚撩了帘子要进来的,但又没进来。爹我没骗人。”
小闺女委屈的声音让赵德宝醉醺醺的大脑有了短暂的清醒,他看到安乐乐脸上的委屈神色心里也有些后悔。但他刚才也往门口看了眼,啥帘子被撩起的,他啥也没看见,他心里也觉得安乐乐也是没啥胆子跟他撒谎的,但嘴上出口的话却又是带着怀疑:“真的?”
醉鬼真是难缠,安乐乐撇了撇嘴,朝赵德宝点点头:“是真的,爹。”
赵德宝‘哦’了声,又问安乐乐:“你来干啥?”
“……”
真是戏精啊,戏还真多,她低着头,不让赵德宝看到她眼底的讥诮,指了指旁边的木盆:“打水给爹洗脸。”
赵德宝侧头看,见地上果然有盆,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时,心里涩涩的。
悔意逐渐在心中蔓延开来,赵德宝轻轻叹了口气,他从长板凳上站起来,将盆往自己面前端了端,又重新坐了下来。
安乐乐见状,将搭在旁边木架子上的帕子拿过来递给赵德宝:“爹,给。”
赵德宝也不看她,接过去就将帕子打湿,拧干洗了把脸后才对安乐乐说:“天儿也不早了,你回屋睡去吧。”
安乐乐脚下没动,抬起眼飞快地往炕上睃了眼。
赵德宝原本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可看着小闺女站在那不走,赵德宝顿时福灵心至。
“这是你奶的意思。”赵德宝眉头微微拧起,想到之前赵老太太说赵欢乐打了安乐乐一棍子的事,目光不由得往安乐乐后脑勺上看,待看到果然与往日有些不同时,才沉可声问安乐乐:“欢喜儿,你跟爹说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这没头没尾的话是啥?安乐乐脸上露出困惑,一脸不解地望着赵德宝:“爹,你问的啥?”
赵德宝默了默,安乐乐瞅着他像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怒与火再次开了口:“你奶说昨儿夜里,你姐打你闷棍了。欢喜儿,你跟爹说说,这是你奶吓爹的吧?欢乐可是你姐,她咋都不能……”
赵德宝的话说不下去了,他在小闺女里的眼里看到了惶恐和后怕。
这事是真的,他娘没有骗他。
赵德宝在这瞬间就得出了结论,下晌赵老太太跟他说那事时,他其实是不大信的,只是赵老太太后来说到了某些人和某些事。赵德宝暂时妥协了,刚他一个人坐在板凳上想了很多。
觉得自己这些年其实也没对欢喜儿哪儿不好。欢喜儿是自己长成这个性子的,他装睡也是为了试探,试探什么他自己心里还没弄清楚。但他却不后悔之前的举动。
看着赵德宝神色的变幻,安乐乐冷笑不已。
赵德宝现在想些什么,她大概是能猜出来的。
也许是在他们眼里,她是个脑袋不灵光的,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在她面前,脸上的情绪并没有任何的掩盖,就那么直白地摆放在她眼前。
赵欢乐是他跟黄氏的女儿,在赵德宝心里,黄氏一直都是善良的,她只是脾气有些暴躁而已,而他,则也是纯善的人,他跟黄氏生出的孩子,又怎么会是心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