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一脚将才修葺好的庭柱再次踢断。
三五年,骨头都凉了。
那跟进来的朝臣们眼见柱子又断,纷纷骇然下跪,左不过袁相已走,他们当即信誓旦旦表示,民风放开乃是前进,未必是坏事,无论陛下看上谁,他们都支持。
周辞只轻蔑一笑。
转眼三年。
1001号晨起照旧来给周辞日常汇报:“曲岁悠在这个世界还有生命体征。”
周辞闭着眼,紧蹙眉头,一个人在望不见天日的隐蔽之处,纵然可能是找到了长久的食物维持之法,却要度过无边幽寂,这样的折磨,他不敢细想。
系统今日又多带了一句话:“端云剑找回来了,竟比预想快上许多,咱们局里办事效率不错吧。”
他陡然睁眼。
风和日丽,雕金砌玉摇着金黄流苏的小马车在东桥街入口处停下,周辞一袭紫衣招摇恍眼,坐在黄粱居二层临窗的包间,这儿的掌柜已换了人,是个年轻的小胡子。
这几年他常来此处,店中人不知他身份,但他知晓前掌柜回老家了,而且那梦香楼,宿溪楼都换了东家,甚至前面两条街的糖糕铺子和包子店也都改头换面了,老板伙计全是新面孔。
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这三年内,慢慢退散,几乎没再留下一丝痕迹。
他要了一碟奶酥,两壶酒,还没吃先结了账,且多给了打赏银,才饮了一杯,听到蹬蹬脚步声,隔壁包间上了人,人数不少,打坐定后就闹哄哄地没停过。
约莫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儿,说话声音也大,毫不顾忌旁人,从红袖楼里的花魁聊到府尹家的小妾,有人道:“怎的都在谈女子,如今朝堂上不是允许娶男妻了么,还有,女子也可以嫁女郎了,我说,各位没有看中的公子?”
“那不是为了讨好咱们陛下的喜好才拟定的么,人家是皇帝,咱们算什么,哪家堂堂男儿愿意落个妻的名分,在座各位,愿意嫁人吗?”回话的人刻意加重了‘嫁’字的语气,惹得其他人笑叹不已。
“倒也不是这么说。”又有一人插话,伴随着开扇声,“两个人要是看对眼,自是彼此尊重的,反正啊,我是打算娶个男妻的,不要妾,就要正妻。”
“那也有上下之分啊。”旁人回话,众人又笑成一团,笑中有人按着拿扇的公子哥儿的肩,“说归说,咱们别给梁少爷招事儿啊,这可是梁丞相家的小公子,那男妻女郎,都是梁丞相提出的。”
“梁相提得好,比先前那位袁相不知要开明多少。”立即有人吹捧,“咱们是在夸啊,怎么算招事儿呢,便是方才说了当今陛下,也无恶意的么,咱们陛下委实是明君,这三年平定边域,善待前朝银翼卫,又减免税收,朝堂与民间一片祥和,哦,对了,他不是还不计前嫌,找到了当年篡位的皇叔后人,立为太子了么?”
“对对对,这小太子上回出来祭祀我见过,八九岁的年龄,却十分明理大气,颇有国君风范,看样子陛下教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