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凌鬓角有被风吹散下来的一缕乱发,姜迟伸手给他别在耳后,收手时微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对方的耳廓。
楚凌轻轻颤了一下,没有抬头,依然固执而认真地为姜迟按摩。
“凌儿。”姜迟的声音有些低,刚才有风带着沙尘吹过来,迷了他的眼,眼中酸疼得厉害。
楚凌轻轻“嗯?”了一声。
“半月前,阿朝来信说派了使臣来离国,要接我回去,算算时间,今日就该到了。”
楚凌动作一顿,良久,他继续了慢吞吞的按摩,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姜迟拉住他的手,握进掌心,笑了声:“你的手…有些凉。”
楚凌往姜迟身边靠过去,轻轻把头靠在姜迟的膝头,脸颊贴着他的膝盖,“那你帮我暖暖吧。”
姜迟把楚凌的手捂在怀里,呵着气儿,搓了又搓,“这几日,你心疾发作的次数有所减少,气色也好了很多。”
“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都是好的。”楚凌轻声软玉地道,趴在姜迟膝头,后脑勺对着他,不让那人看自己的脸。
楚凌越来越不掩饰自己对姜迟的在乎,说话也越来越直接。
若是几个月前的自己,这些情话他打死都说不出口的,想当初在青州大牢里一句“我爱你”,都要姜迟用“死”来逼他,他才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但现在,那些话却是他张口就来却自然而然的了。有人说,太容易出口的情话太虚假,不可靠。可,除了情话,艺涵楚凌也不知自己怎么才能让姜迟明白,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前世,今生,楚凌有两次都把姜迟弄丢了,他现在有时做梦还会被那种蚀骨入髓的痛楚吓醒。他想牢牢抓住姜迟,永不放手,可又怕抓得太紧,让那个人疼了。
“阿迟…”楚凌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才叫姜迟的名字,他只是心里想着那两个字,嘴里就轻轻唤出了声,“阿迟…阿迟…”
云儿性格太弱,不堪大任。楚凌是离国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他无法再随姜迟回姜国,可…对方…要离开啊。
手心贴着姜迟的心口,温度那么热,果然很温暖。楚凌舍不得,舍不得到心口一抽一抽地疼,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随身带着药,但楚凌不想吃,也不用吃。因为他知道,此刻难耐的痛意,并不是心疾发作。
“怎么了?”姜迟抽出左手抚着楚凌有些轻颤的脊背。
“没事。”楚凌的脸颊在姜迟膝头的薄毯上蹭了蹭,直起身,黑亮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光晕,“我们回去吧,其实…接你的使臣今早就到宫里了,是我想再多跟你待几个时辰,才没有告诉你的。”
“……”姜迟一怔,倾身靠近楚凌,在他额头吻了下,笑着叹息了一声:“…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