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中等得太久,每天都有人被拉出去提审,然后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或者直接再没有回来,时日久了,曹寻也开始怀疑那个陆大人是不是跟王安之一伙的,官官相护,想把他关在牢里直到老死病死。
没想到,他才刚开始失望,希望就来了。
亦步亦趋地跟在狱卒后面,转过了几个弯儿,曹寻来到了一个由青石堆砌的小型刑室前。
“进去吧,大人在里面。”狱卒不耐烦道。
“大人?”曹寻皱眉:“不是皇上吗?”
“皇上?”狱卒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嘲笑道:“就你也想见皇上?老子在这里干了快十年了还见不到呢!”说着他打开门照着曹寻的屁股踢了一脚,骂道:“大人肯见你就已经是你祖上烧高香了,进去吧你!”
“嗯!”曹寻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刑室,还没等他爬起来,就已经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蒙了。
只见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皮鞭刀具烙铁,屋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刑架还有老虎凳,火盆里的火现在烧得正旺,角落里的刑架上还绑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分辨不出是死的还是活的,不过灰白色的囚衣上斑驳的血迹看起来就触目惊心。
“你要告御状?”陆何沉着嗓子俯视着地上的曹寻。
“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曹寻爬起来,对陆何躬身行了礼,道:“大人,草民要状告谁,您已经知道了,状纸您也见过。您答应草民会上奏皇上的,怎么如今不见皇上的人?”
“皇上日理万机没时间管你这种小事,本官来处理就好了。”陆何道。
“大人如何处理?”曹寻抬头,目光中带着希翼。开封府他也是知道的,自古开封府尹都是刚正不阿的好官,所以如果见不到皇上,能让陆何出面也未尝不可。
“如何处理?”陆何笑了声,道:“自古只有品阶高的官员查治手下的小官,岂有下品官员状告上品官员的道理?”
“你?!”曹寻一听,心立刻凉了半截。
陆何抬手让他不要插嘴,继续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下品官员人人都去弹劾上品官员,朝廷岂不乱了套?所以,以下告上,首先要受五十杀威棒!”
“五十?”曹寻一惊,五十棍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轻者半身不遂,重者不治而亡。
“急什么,本官还没说完。”话被打断,陆何不悦地黑着一张脸,道:“五十只是相差一品的数量,如果相差两个阶品就要翻倍,而你这是民告官,中间差了可不只是一两个阶品的事!无论你告得成还是告不成,状纸只要呈上来被开封府接收了,五百杀威棒是少不了的,所以,现在你还要告吗?”
“!”听着陆何一字一顿的话,曹寻的双腿控制不住的打颤,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陆何的话说得很明白,这官司无论打得赢还是打不赢,打官司的那个人都必死无疑,或者说,陆何在用另一种方法阻止他状告王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