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 前七张牌中了六张。
一副扑克牌共54张, 猜中每张牌的概率为五十四分之一, 连续六张猜对,概率小到近乎于零。
看来你很紧张啊。崔左荆偏头看他。
蔺航之声音很紧我感觉我要死了。
崔左荆笑了几声,道不会的, 后面的牌还要不要看
蔺航之沉犹豫片刻,坚定地点点头看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一点,我也想知道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崔左荆却站起身,将剩下的三张牌放进口袋, 收起桌上剩余的扑克, 道那就不看了, 好, 测试就到这里, 蔺航之先生, 你很优秀, 不论是你,还是你的能力。
蔺航之啊可还有三张牌
不用管它们了,就当做不存在吧。崔左荆伸完懒腰,打了个响指,朝楼上走,这几天建议你把维克多带在身边,不要随便出门,如果霉运影响到了其他人也不用感到内疚,毕竟实验是我要求你做的,锅都在我。
可牌
正好我也该重新熟悉一下能力了,不用怕,我会治好你的。维克多跳上桌子,对一心想要清楚结果的蔺航之道。他尾巴圈着对方手腕,看到蔺航之手指上明显属于手术刀留下的薄茧,问,你是个医生
啊,曾经是。蔺航之眼眸黯淡了下,他掩饰般地攥拳,藏起手上的茧子,耸肩道,不过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被辞退了,所有人都说是我把纱布留在了病人肚子里,但真的不是我。
维克多沉默数秒,蹭了蹭蔺航之手腕,低声道我也曾是个医生,在东北工作。那天我问诊看完上午的最后一个加号,还差半小时开始下午的问诊,想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却在这里醒来了。
蔺航之听到这里眼眶猛然一热,这个行业受的苦,也许只有同行才能理解吧,他将维克多抱起,抿了抿唇,终于说道
我是在被解雇回家的路上,被广告牌砸死的。
崔左荆推开董征房间的门,男人正坐在桌前,两只手握着平板,试图依靠能力对它做点什么。
训练了十天,他已经能够让平板开机打开应用软件了,但再也没能进入觉醒那天的状态。
傅哲教了他一些专注精神的方法,但还不够,董征还不知道沉入内核世界所需要的条件,或者契机。
蔺航之的能力我测试过了。崔左荆掏出口袋里的扑克,扔在董征面前的桌上,董征将它们翻开,眉头皱了下,抬头看向崔左荆。
三张牌上全是空白。
崔左荆后腰靠在桌上,双手抱胸,道故意弄的,没敢真让他猜那么多,但是其他那七张他猜对了六张,在他说出答案的瞬间,报应就作用在他身上,而且还把傅哲的实验室给炸了。
董征愣了下,方才他在专注精神,没有听到楼下的混乱这么强的副作用
崔左荆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是个很强的能力,不是吗
董征点点头在实在找不到线索要解开需要密码之类的东西时,可以直接让蔺航之上手猜,的确挺好用,但不是走投无路,无论是谁都不敢让他轻易使用能力吧。
是啊,要在盒子里开始倒霉,那才真叫要命。崔左荆坐在床边仰面躺下,望着天花板上壁灯,轻声自言自语道,无差别无锁定的厄运可不可以有其他用途呢
董征没有回答他,崔左荆没事时很少回去囚徒空间,那里能够肆意满足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相反,崔左荆很讨厌这种唾手可得,无数倍地放大了不该有的虚幻。
还有孤独。
但长时间待在外界,也让他容易变得疲惫,就像现在,董征能感觉到少年已经有些累了。
他拿起三张空白的牌,牌面比其他要薄上一些,想来崔左荆事先刮掉了上面的图案。
但它们依然存在原本的花色和大小。
董征用黑色记号笔写上joker,画出小丑的笑脸,这样它们就变成了三张小王。
不知道可不可以算没有猜中。
沉眠和梦是何时到来的,崔左荆并不知道。
他根本没想在董征房间里睡觉,但不管他如何做想,等意识再度清醒时,他正坐在椅子上。
崔左荆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正处于梦境,他双手双脚被锁链拷在扶手和椅子腿上,动弹不得。少年并未惊慌,迅速观察四周,除了他坐在了一方圆形区域外,其余地方全都隐藏在浓重的黑暗中。
危险的气息是那样熟悉。
崔左荆放平呼吸,耐心等待,黑雾在他周身游动,抚过少年面颊。
不多时,又是四道灯光从上方亮起,照出圆形的区域,和其他四个被捆在椅子上的人。
看到那些许久未见的面孔时,崔左荆整个人怔住,随即难以抑制地轻声喊道维克多,傅哲,萝洇奈奈
身材高大的俄罗斯男人坐在崔左荆左手边,他约莫四十来岁,有着深沉的紫色眼眸和铂金短发,闻声转头看来,讶然地张了张嘴,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双眼眼底生有泪痣的青年坐在崔左荆右手边,那支从不离身的洞箫放在五人围坐的圆桌上。在他另一侧,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凝视着崔左荆,露出个疲惫而压抑的微笑。
而那个一直都垂着头被长发挡住面容的女人发出声痛苦的呻吟,终于抬起头来,那双曾经燃烧着热情和活力的眼睛仿佛褪了色,一片灰暗,失去了焦距。
既然诸位已经到齐,是时候开始我们的游戏了。
声音率先传入崔左荆耳中,随后,女人的身影从迷雾中隐现,耀眼的金发高高盘起,精致的皇冠戴在她头上,明眸皓齿,一袭银光闪闪的白色衣裙,好似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公主。
崔左荆猛然攥紧拳头,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
皇后。
皇后优雅地在剩下的那张椅子坐下,抬眸看了正坐在她对面的崔左荆一眼,毫不在意少年似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凶恶眼神,笑着对众人柔声道恭喜诸位成功通过了重重试炼,来到了我面前,再陪我玩最后一局,你们便可以许下想要实现的愿望了。
她纤手一挥,将众人束缚的锁链分崩离析,一副牌出现在圆桌正中。
来玩一局吧,我最喜欢的游戏,每人抽一张牌,那张牌上的内容,将会是你们的命运。
不拒绝她
崔左荆拼命狂吼,但在梦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眼睁睁维克多伸出手,抽了一张牌拿在手中,随后池鲤鲋奈奈,傅哲,萝洇还有他,全都抽了一张。
低头看到牌上的内容,傅哲习惯性地将牌倒扣在桌面上,池鲤鲋奈奈兴奋地咬了下嘴唇压制情绪,萝洇深吸口气,和坐在她对面的维克多对视一眼,但眼角眉梢间的喜悦无法掩饰。
唯有崔左荆,冰冷刺入骨髓。
皇后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丰润唇角上的笑意更深。
看来结果都不错。她伸出佩戴袖纱的手,拿了最上面的那张牌,笑道那么,现在该我了。
不
她将那张牌翻开。
逆转
泪纹小丑,笑面小丑对峙在牌的两方,牌面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的瞬间,无数锁链猛然从身后的黑暗中刺出,将五人全都牢牢禁锢在椅子上
手臂,双腿,躯干,脖子全被死死锁住,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冰冷的铁链散发着锈的苦气。池鲤鲋奈奈的牌从她手中飘出,停在她面前,牌面上的火焰熄灭成一地灰烬,力量二字化作虚弱。
布满狰狞尖刺的眼罩从黑暗中出现,在池鲤鲋奈奈的尖叫声中,紧紧绑住她双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立刻顺着她面颊流下。
生机化为荒芜。
钉满铁钉的口衔被强行塞进维克多口中,两边的绳索一直捆到他后脑,在面颊上勒出血痕,固定住他头部,强迫着维克多将嘴张到极致。
钉子刺穿脸颊,随着每一次痛苦的喘息,都有鲜红的血沫从他唇角溢出。
自由化为囚禁。
锁链勒住傅哲脖子,让他头部完全无法动弹,两根高速运转的钻头分别从两侧出现,缓慢的逼近,发动机刺耳的鸣声中,钻进傅哲双耳
鲜血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