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的他觉得,母亲很可怜。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年轻时心气儿很高,可是一辈子都因为贫穷而过得潦草。她长年的痛苦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归结于早死的丈夫和没用的儿子。
另一部分的他觉得,这一切很好笑。就要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因为救护车要收费而回光返照,多像一出幽默剧,太好笑了。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一个终身的演员了。站在自己的人生之外,带着鄙夷的笑容,观看自己卖力的表演。
演吧演吧演吧。既然连自己都是自己人生中一个漠然的看客,那么在哪里演,演给谁看,又tmd有什么要紧。
何如许重新收拾好自己,走进那间包厢。
晚上离开会所时,那个被何如许称为“叔”的男人酒意微醺。
何如许打量一下费长槐的眼神,大大方方朝那人走过去,笑说:“叔,你喝了酒不方便,我开车送你吧。”
2月初,“耀峰传媒”高层风波乍现。
两名股东和几名高管离开了耀峰传媒,并带走了一部分作品的版权。
一些嗅觉灵通的人士从这件事里闻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董事会内部的矛盾由来已久,费长槐的行事方式早就引起了其他股东的不满,于公于私,都有想扳倒他的人。
这两名股东的离开,打破了耀峰管理层现有的权力和利益格局。随之而来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许多人都在观望。“耀峰可能会分家”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但除了董事会,没人说得准这件事到底有几分真。
尉檀的经纪人也属于嗅觉灵通人士之一,又跑来找尉檀商量。这一次苏晋江没有回避,因为这事儿不是尉檀一个人的工作问题,也关系到苏晋江的未来规划。
“我看这事儿有五成是真的,咱们宁可信其有,早做打算。”尉檀的经纪人分析说,“假如公司真的分家,我看辛秦是一定会分出去的,他早就不想在费长槐手底下被压着了。”
“辛总的工作能力,我觉得没什么可怀疑的。”尉檀说,“不过他没有费长槐那么深的根基,最后到底能带走多少人多少资源,现在还不好说。”
“没错儿。”经纪人点头,“而且辛秦在耀峰这么多年,知道费长槐不少底细,俩人同在一家公司还斗成这样,要是将来成了对手,那就是死敌。我知道你俩都不怎么想跟着费长槐,可要是想站到辛秦那边,这些情况可得考虑清楚了。”
苏晋江思考了一会儿,“如果辛总能带走很多人,对我来说,情况倒是跟现在差不多。费长槐本来就不待见我,我现在说是跟着他,实际上和跟着辛总没两样。但是如果辛总最后带走的人不多,那就不太好办。”
耀峰的当红流量层出不穷,每个月都有新人冒出头。苏晋江目前总体的综合人气,放在公司里也就是个普通红,离金字塔尖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