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这几天仔细回想,终于记起,你……是哪一个。”
他的影子,之一。
他的手下众多,而因极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世人不知他容貌如何,有几个模样相仿的影子时常随他身后,关键时刻,可替他一命。
宿栖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墓碑。
“为什么?”他问。
“从前事,已成历史。”
“现在,我养着你们,都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没有束缚,没有战乱,没有国仇家恨,自由自在,可以活到老,不是很好?”
“七号说,你只是想回来见我一面。”
“没别的意思。”
“这些年,我给你发的工资,都原原本本地保存着。”
“……除了一封信。”
上面只有四个字。
[公子安康。]
宿栖沉默下来,“我现在,过得很好。”
良久,起身,转身离开。
走到道路尽头,却看到有人在路边弯腰捡东西,旁边有车经过,似乎是没看到,转眼间撞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把人拽起来,那辆车从他们面前嚣张经过,滋起水花四溅,溅了两人一身。
“我靠眼瞎啊?”宿栖恼火地盯着那辆车的车牌号,刚准备发难,这时耳边响起剧烈嘶哑的咳嗽声。
他转头一看,刚才被他一把捞过来的人脸色极致苍白,眼角泛着红,一副病弱不堪的样子,咳得还这么严重,感觉随时都可能死掉。
“……喂,你没事吧?”
他突然有点担心被碰瓷。
对方好不容易止住咳意,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嗓音嘶哑,低沉柔和,有种无法描述的美感。
“但眼镜、”
宿栖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那副眼镜的尸体,被车无情碾过,已经粉身碎骨。
男人没了眼镜,显然近视不轻,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眼神迷茫,面露歉意。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什么能够答谢你。”
宿栖摆了摆手,他就是路见不平,要什么答谢,转身就走,但刚走两步,回头看了眼,雨势愈大,噼里啪啦的,男人孤零零地站在雨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这附近也没什么人,车经过的都很少。
“喂。”
他顿了顿,“要不要带你一程?”
片刻后。
他扫了眼男人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想了想,打开车门,翻出一套衣服,递给他。
“先换上。”
男人下意识拒绝,“不用,”紧接着意识到自己身上都是湿的,会把车上弄湿,脸上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