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菩提树幼苗不急,张远山不提醒,菩提树幼苗还没有发现,张远山他一提醒,菩提树幼苗也就记起来了,那个最先跟随在净涪身后的凡俗百姓,他已经跟着净涪走了半日了。
也就是说,那个凡俗百姓足有半日没有饮食了。
也幸而这会子净涪行走的那段路途算是平坦,净涪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快,那个人才到了现在都没有出现问题。可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那个人支撑不了太久的。
张远山将他为自己带的那个木葫芦拿了过来,拔出葫塞,倒出一滴水珠。
是的,只有一滴,非常精准的一滴。
托住这一滴水珠,张远山随意看得一眼,便将水珠往前方一甩。
水珠升上半空,直直向着净涪所在的位置飞去,越是往前,水珠越是膨胀壮大。到得它来到净涪头顶的时候,水珠已经成了一片厚密的云层。
云层堆叠,未过得多久,就从最初的净白变成了黑沉。
晴朗的天空一下子被黑压压的云层占据,天地都变了个颜色。
头上天气变化非常明显,可不论是净涪,还是跟随在净涪身后的那些凡俗百姓们,谁都没有往上分去一点目光。
陡然一道风起,云层下压时候,就有一滴豆大雨水砸落在最靠近净涪的那个凡俗百姓身上。
雨水与肉身相撞,水滴破碎成更细的水珠。
如果是寻常的雨水,当水滴破碎时候,那些水珠自会沿着人身的线条滑落,可这些是由张远山催送过来的雨水。水滴破碎成更细的水珠,那更细的水珠贴上肉身时候,轻易就被人体的温度蒸发成为水汽。
那些水汽就笼罩在那人的身体表面,随着那人的呼吸,从他身体各处沁入肉身,化作能量支撑起肉身的消耗。
这一滴雨水不是个例,在这第一滴雨水之后,成千上万的豆大雨水精准地砸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化作水汽被那些凡俗百姓吸纳,滋养他们的肉身。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分神。
这些凡俗百姓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仍自擎着灯盏,捻着佛珠,念着《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跟着净涪的脚步前行。
识海世界里的心魔身在云层密密铺占天穹时候,就睁眼看了看天穹那云层。可也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没有威胁。
他悠悠闭上眼睛,不去打扰佛身。
大雨下了盏茶工夫,那云层就散去了,露出的仍是那片晴朗的天空。
那雨水的着落太过精准,全都砸落在人身上,没有一滴错漏。以致于等到云层彻底散去时候,地面还是干干爽爽的,没有一点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