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因为他平常时候只看见净涪这样对五色幼鹿的,笑也是因为他觉得他自己现在在净涪眼里大概真的就和那头幼崽差不多了。
可他真不是那头幼崽啊......
净涪细看白凌一阵,权衡了一下,便就收回手来,放白凌一个人自己整理心情。
他则闭了眼睛,只在蒲团上静坐,心中有一段段经文流过。
不是净涪的本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而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这经文在净涪心头流转的时候,净涪也还分出了一点心念感应白凌周身气息。
只是气息,并不是要窥探白凌此刻的诸般心思。
净涪是白凌的师父不假,也确实常以当年留影老祖对他那放养的教导方式作为警惕,以免自己在不知什么时候也成了留影那样的师父,可他同样认为,弟子自己也该有独立的思考和自由的时间。
净涪不想,也不会以种种神通手段去窥探自己徒弟的心思。
所以,只是气息。
但哪怕只是气息,对于净涪这样的人来说,用来推测白凌此刻的心情也已经足够了。
白凌的气息不住沉浮,又常常起伏,更多有汹涌的时候,可不管怎么样,最后也还是安静了下来。
在白凌气息平缓下来的那一刹,净涪心有所感。
他收拢所有心神,睁开眼睛去看白凌。
果然就见白凌的身体已经再度自然地放松,早先那些仿佛是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颓然已经一扫而空,他抬起头来迎上净涪的目光,让净涪望入他眼底,看见那里浮现出来的安定。
净涪笑了。
白凌也笑了。
他双掌一合,与净涪稽首一拜,多谢师父开解。
净涪点头,你自己明白就好。
白凌也有些叹息,师父一直待我颇为优容,是我自己始终心里惦念着,还劳烦师父为我费心......
净涪微微摇头,道,我是你师父。
是师父,所以要庇护弟子,要为弟子指点迷津,要让弟子踏实地稳步前行。
就像妙音寺这些大和尚们对他的态度那样,也像他昔年教导那些弟子一样。
可惜......
前者倒还罢,想到昔年皇甫成时候的弟子们,净涪还是难免有点低落。
白凌这会儿倒是壮了些胆子了,他察觉到净涪低落的情绪,就特意在话语里添了些欢喜,与净涪说道,师父,我的功法有定论了。
嗯?净涪收拢那一点散去的心绪,看向白凌。
白凌话语里的欢快不减,师父,我决定主修《天音十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