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胤的事,他连过年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岑宣笑了笑,语气平静,“不用想了,二次手术。”
这些天,关乎那个人的一切,都是他亲手照料的。
譬如那个人其实肠胃很差,鼻饲打进去的东西都很难消化,经常会腹泻。
他身上的管线都撤的差不多了,日常生活都是岑宣亲手照顾他,有护工在旁边进行帮助,但他们只是起辅助作用,谁也碰不到秦胤。
岑宣把那个人照顾的非常好,翻身按摩,擦身泡澡,都是一个人完成,尽最大可能不叫那人失了尊严。
但鼻饲……始终没有办法解决。
秦胤的身体对外界施加的刺ji非常敏感,对于鼻饲的反应也是,每一回都是非常严重的折磨。
岑宣坚持陪着他,但每每都觉得,这于自己而言,都是足够的折磨。
可还是不能躲开。
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人分明已经足够无助,如果自己再不在,对那人而言,又是何等的折磨。
“你确定吗?”
杜柯深吸了一口气,方方正正的看着岑宣,“如果二次手术失败,他会死。”
“所以呢?”
青年轻笑一声,掀了掀眼皮,“你就让他这么活着?”
“杜柯,你认识阿胤,要比我久很多年,倚着你对他的了解,他会愿意这么活着吗?”
杜柯被说的愣了愣,“可是……”
他不敢。
其实是他不敢冒这个险,如果失败,秦胤因此死去,那么他余下的一生都将活在自责和悔恨里。
岑宣摇摇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杜柯,“你要清楚,咱们不能因为阿胤现在不能说话,就不顾他自己的意愿,你肯定明白,他是愿意接受二次手术的。”
那个男人多骄傲啊——
那样一个连骨子里都透着骄傲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往后的数年里,都像现在这样,毫无尊严的躺在病床上?
当然不可能。
杜柯垂下眼,心底苦涩。
“好,我明白了。”
昏睡中的秦胤明显比从前要配合,无论做什么,都顺利许多,岑宣会每天抱他泡澡,帮他擦身按mo,做所有贴身照料的事情。
更多的,岑宣会絮絮与他说些话。
说起从前,说起……上一世。
秦胤的身体指标恢复的很好,至少要比他醒着的时候好,他的头颈受到气流波动的损伤,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还很难说。
而在他睡过去的这段时间,岑宣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沉着,几乎接手了过往里秦胤所有的事务,更甚至于在宁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帮他做决断。
在秦胤手术失败过后,岑宣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更多的是安静。
他从前是最能闹腾的性子,笑起来东倒西歪,眼睛里的光耀眼而灼目,单单看着,就觉得世界仿佛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