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的……只是他的价值。
在这样的豪门家族里,如果没点本事,那只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残疾人,但如果有能力,身体的不便之处,就会自然而然的被忽略了。
毕竟,这样的家世,也不需要一个掌权人做什么体力活。
廖承钧掀了掀眼皮,望着身边哪个忙活的少年,微微勾了勾唇角,突然生出一股子逗逗他的想法。
“戚扬。”
他支着下巴,半眯着眸子,侧了侧头,发现还是看不到戚扬的身影,突然间就有点不满。
“廖总。”
戚扬忙着替他涂药按mo,听他唤自己,便赶紧应着,“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廖承钧抿着嘴,停了片刻,突然笑了一声,“你知道跟在我身边,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吗?”
身后的孩子动作明显顿了顿,有些懵。
“啊?”
廖承钧一颗心开始慢慢下沉,唇角也落下来。
“后果?”
那孩子又出声了。
“我不怕什么后果的,如果不是您的帮助,我母亲的病恐怕早就没有救了。”
少年规规整整,语气清澈,“您是我的恩人,就算有什么危险,我也不怕!”
廖承钧闻言,笑了一下。
他是干净利索的板寸短发,五官也生的冷硬锐利,唇角落下来的时候,颇给人几分阴沉的意味,一看就是不好亲近的面相。
就算笑起来,也没添多少亲和力。
“那——”廖承钧眯了眯眼,悠悠然继续开口:“死呢?怕不怕?”
药揉进肌理,他后背平日里压的皱皱巴巴的皮肤便清凉不少,十分舒服。
戚扬给他掩好被子,抱着他换了个方向侧卧,闻言十分惊讶,“死?为……为什么会死?”
少年神色惊恐,很显然在害怕。
廖承钧一颗心又沉了沉,仿佛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问这些做什么呢?这孩子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被卷进他们这个圈子里,恐怕也是意料之外。
生死之事,更是离戚扬很远才对,他还这样年轻,性子又是这样纯粹,本应有前途无量的人生。
“廖总。”
廖承钧本想结束这个话题,哪知戚扬偏生是个倔的,又爱较真,蹲到床边来,仰头看他。
“为什么会死呢?”
他语气固执。
廖承钧又笑了。
只是笑里添了几分懒倦,慵然寡淡:“怕吗?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我之前的条件和帮助,都不变。”
这孩子……一定会动心吧!
一定会。
廖承钧几乎没有迟疑。
他小半生都沉浮在权力的漩涡里,从来没有见过不怕死的人。
戚扬咬着唇,眼里有些害怕,但还是摇头,小声说了一句:“怕的……但不走。”